嬷嬷是福晋从自己母家带来的,跟着她们这些个奴才自然不同。
饶是花钰这样谨慎伺候着的一等大丫头,也是因着规矩上被嬷嬷不知训斥过了多少次。
次数多了,难免会多加注意,现下见着嬷嬷在屋子里头,自然不敢再放肆。
在花钰刚进来时,就已经看见她了,在等着她走到身前时,才开口询问着:“高氏那头可是真的消停了?”
花钰嗤笑了一声说着:“都被四爷那样训斥了,就算不消停,还能怎么样?”
高氏从前得宠时,不可为不嚣张,连着对福晋都是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她们这些个奴才,哪个不曾被高氏责罚训斥过。
眼下众人,可都瞪大了眼睛的等着她倒霉呢!
“刚被降了位分,便被四爷斥责,想来她那头也是不好过吧!”福晋只想想就觉着心里舒坦。
“可不是,前几日厨房也只给她们冷饭冷菜吃,不过高氏也算骨头硬,硬生生好几日没吃东西。
只是弄到四爷眼皮子底下,日后只怕厨房那头就不好在做什么了。”
说起这个,花钰心里无不感到可惜。
“虽说不能明着做什么,可叫人不痛快的法子却有许多。”侍妾的份例就只有那么多,只要给了相应的东西,只是其中东西的好坏亦或者被其余的代替,就不是谁能说的了的了。
这次厨房的事情,虽然闹到了四爷眼皮子底下去,可四爷到底是没有让苏培盛亲自去跑一趟,更没有接触处置厨房的人,反而只是让苏培盛安排人去不痛不痒的斥责一番。
底下的人,哪里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了这么久的功夫,我们今个儿得空,也过去瞧瞧吧!”
“福晋何必去搭理她,左右都已经彻底失了四爷的宠。”花钰有些不解,之前高氏得宠的时候,也是没少和福晋为难。
现下她骤然说要过去瞧着高氏的话,难免会让花钰有些诧异。
嬷嬷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看着脸上的神色,同样有些不赞同。
福晋嘴角含笑,瞥了一眼俩人,一边起身朝着外头走去一边开口说着:“万物总要讲究一个平衡之道。
后宅之中,也总不能让哪一个侍妾独宠,总要想着办法去平衡关系,互相牵制,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乱子。”
也正是因着各个侍妾格格之间能够互相牵制,她这个福晋才会一直把实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地位也只会更加稳固。
底下那些个侍妾任是谁也不能翻出个花样来。
“主子说的是,只是如此却要委屈主子了。”嬷嬷率先想通此事,跟上福晋的脚步,站在她身旁,小心扶着。
“倒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左右四爷也只有初一十五的规定日子才会过来我这里。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其余姐妹都平分秋色,也好过让她一人独大不是。”
“可高氏,毕竟失了宠,从前又是那么猖狂的一个人,若是让这样的人在重得四爷宠爱,未必不会旧态萌发。”
花钰始终没有想明白福晋话中的意思,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瞧着高氏跌落下去,若是这个时候在伸出手拉扯她一把,之前又何必浪费这许多心神。
“就算我想要让她重新得四爷的宠爱,只怕是四爷也都不肯。”福晋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
花钰尽管心里还有些糊涂,可也不敢在多问下去,只收敛心神跟在一旁。
飞鸾阁内,虽然还是从前的房子和屋子,可瞧着却朴素空旷了许多。
以往那些个名贵器件和摆设,都不见了踪影。
福晋扫视了一圈才淡淡开口:“我瞧着屋子里怎么少了许多的东西?”
“不过是底下人做事不小心,摔碎了些许。”高氏面色有些怪异的应付了一句,便起身福了福身。
虽然她还想像从前那样拿着架,不去理睬福晋,可现下的她却没了这样的资本。
“不小心?莫不是故意欺负妹妹不成。
我倒是记着,这屋子里的那些个摆件,都是四爷瞧着妹妹喜欢,特意让人从库房里挑选出来的,有的甚至只那么一件,可见起珍贵程度。
如今却轻飘飘的一句,被底下的奴才不小心碰碎了,可得好好罚一罚,免得日后在欺负妹妹。”
“奴才多谢福晋的好意,只是却不必如此麻烦了。
奴才已经训斥过了那些个奴才,且又是一直伺候着奴才的人,总不好罚的太重。”
高氏脸色有些铁青,她何尝不知道福晋说着这些话怕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毕竟,那些个东西都是高氏脾气上来摔碎的,底下的奴才就是想拦也拦不住。xǐυmь.℃òm
她已经成了侍妾格格,府里其余奴才都把她当做个笑话看,也只有自己房里的几个丫鬟奴才伺候的还算贴心,若今个儿真被福晋让人责罚了,只怕会因此而怨恨上自己。
日后自己身边可就是真没个能够贴心伺候的人了。
好在福晋这番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并没有真的想着要以此去责罚那些个莫须有的奴才。
看着高氏脸上的别扭和难看神色,福晋心里就觉着痛快。
连带着语气也是更加和缓了几分,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说着:“我就知道妹妹心善,瞧不得那些个奴才受苦,罢了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奴才多谢福晋体恤。”
“妹妹坐吧!你与我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了,何必如此客套生分。”福晋说着转了转眼睛,脸上瞬间又神色落寂了几分,不轻不重的叹息一声说着:“遥想从前妹妹是何等得四爷宠爱的,就算是比现下的年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都是从前的事罢了,左右是四爷厌弃了奴才,这才会如此狠心。”
“不过是误会罢了。”福晋盯着高氏脸上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说着:“自从妹妹失宠,府里倒是没了能够在分得年氏宠爱的人。
如今才让她这般嚣张得意。”
“奴才听说乌拉那拉氏怀有身孕,算起来府里一时之间也算是有两个孩子。”高氏尽力扬着嘴角,显得一副高兴模样,冲着福晋拱手。
乌拉那拉氏虽然和福晋是同族,可她的野心向来是从不遮掩,府里的人是人尽皆知。
现下她怀了身孕,可是有的福晋头疼,高氏如今故意提起来,也算是直接戳着福晋的肺管子。
不过,福晋也算是老谋深算,听着她这话,脸上神色都没有变一下。
“府里多几个孩子出生,也是更加热闹一些。”
“福晋说的是,只是乌拉那拉氏与福晋同出本源,日后生下来的孩子,想来也是与福晋能够亲近。”高氏勾着嘴角,见着她不上钩,心里有些不甘心。
“花钰,你回头得空了,去让人送些摆设过来。
若总是这么空着,到底是有些不好看。”
“是。”
“奴才多谢福晋如此费心,只是奴才倒也习惯了这屋子空一些,若是在摆着那些个东西,哪天底下的奴才在手滑打碎了,岂不就是白白辜负了福晋的一番心思。”
高氏宁可自己屋子里就这么冷冷清清空空旷旷的,也不要福晋假仁假义的来嘲讽施舍自己。
“罢了,总归是要随了妹妹自己的意愿才好。”本就是随口一说,既然她不要,福晋也乐的省的这些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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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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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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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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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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