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各国送来的贡品,康熙帝只留了少许几样赏赐给后宫为首的几个妃嫔,剩下的皆是送进了各个贝勒府内。
而今四爷手边放着的布匹正是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贡品,颜色鲜艳。
虽说依着四爷的地位便是想要赏赐给后院侍妾什么样的布料,也都是有的。
可这次皇上赏赐下来的贡品布料并非是寻常市面上所能够见着的东西,虽是足足一匹,可看上去却异常的轻薄,半点没有旁的布料那般厚重。
所用纺织的线也是千金难求的桑蚕丝,织出来的纱异常轻薄柔软,触手生凉。
制成衣裳,夏天穿在身上,最是凉爽不过了。
这么好的东西都送进了府里,可见康熙帝的大度。
苏培盛弓着腰候在一旁,以往每年宫里赏赐下来的贡品,除却福晋那,便是高侧福晋得的头最大,也是东西最好的那些。
不过,今年显然是变天了。
“年氏年纪小身子骨也弱,夏日里最是受不得暑气,去让人把这匹贡锦给她送过去。
另外,送来的贡橘和羊肉也都取一些一并送去。”
苏培盛连连应声,心想乖乖啊!只这匹纱便不下万金之数,这可所有东西里头的头筹。
苏培盛挪步至门外,看着门口侯着的二把手太监赵禄,抬手招着他过来,说道:“一会儿你亲自带着人过去把四爷赏赐下来的东西,送到锦绣阁年格格那。”
“不过是个格格罢了,奴才还赶着要去福晋和李侧福晋处送东西,不若随便打发了一个太监过去也就是了。”
年清婉这段时日虽是得了四爷的眼,一些东西也没少被明着暗着的送进锦绣阁里。
可自身位分始终是个低下的格格,也难怪会被赵禄看不上。想他堂堂正院二把手总管太监,要沦落到了亲自去给一个侍妾送东西,岂不是要叫低下那些个小太监耻笑,日后也没法在他们跟前抬起腰。
“糊涂东西。”即使是四爷院子里的二把手,在苏培盛跟前,也只是个任由他随意责骂的奴才罢了。
“还请苏公公指点。”赵禄眼睛一转,从前衣襟里掏出一袋子银锭子塞进了苏培盛手里,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苏培盛向来不是那种随意糟践别人的人,现下既然能够让他亲自去给年清婉送东西,其中就必然有原因的。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只能看见她现下是格格,殊不知那位有四爷的惦记,日后未必不会出人头地。
你若是如今不巴巴的过去讨好,待日后还有你什么事。”
苏培盛既得了孝敬,自是要多多提点他两句的。
“是是是,是奴才糊涂了。”赵禄心里虽然还有些怀疑,可碍于这话是从苏培盛嘴里亲口说出来的,也不好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应下。
在他取了东西捧在手上后,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苏培盛方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样好的料子,就算是从前他亲自给福晋和高侧福晋亦或者李侧福晋送赏赐的时候,也是不曾见过的,现下说给一个侍妾就给了,可见其宠爱程度。ωωω.χΙυΜЬ.Cǒm
“见过赵公公。”年清婉见着赵禄过来,连忙出来迎着,微微福了福身。
赵禄却也不敢生生受了她这一礼,连忙避开身子,又还了个礼回去,笑嘻嘻的说着:“恭喜格格,四爷才得了宫里头赏赐下来的贡品,便挑了些好的东西,让奴才送过来。
旁的也就算了,唯独这纱是用桑蚕丝纺织出来的,夏天制成衣裳穿在身上,最是能解暑气。”
“有劳公公走这一遭了。”说着,年清婉便把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个一两银子足足放了十个的钱袋子塞进赵禄手里。
好在之前年夫人入府时也算是给了她不少银钱,而她又让人拿了一些出去置换些碎银子和银锭子,用来打赏。
赵禄感受着手上的沉度,嘴角的笑意越发真切了几分。
心里也不住的对着年清婉赞叹,果然是个会办事的,也不怪能得四爷如此喜爱。
好歹这次过来的是前院二把手赵禄,总不能只拿着三四两银子去打发,免得叫人说小气,不仅没落下好反而还得罪了人。
“格格,这纱果真是薄如蝉翼,手覆上去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
外人走后,秋怜捧着东西跟在年清婉身后进了屋,有些迫不及待的研究起那匹纱。
任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料子。
“你毛手毛脚的,若是碰坏了可怎么是好,便是把你卖了都不低这半匹纱的价钱。”秋夏瞪了她一眼,只觉着她越发没了规矩,不由得带了几分训斥说着。
“奴才去把东西送去裁制房,让她们裁剪两身衣裳出来,等夏天格格就能穿上了。”秋怜听了秋夏的训斥,心下虽是有些不情愿,可到底把手挪开了,转眼又高兴的说着。
若是裁剪衣裳生下的些许零碎,拼拼凑凑兴许还能制上一块帕子。
“这次送过来的贡品内,定是没有多少这样的料子,而其中的一匹变送进了咱们这。
若是在明目张胆的拿去裁剪房制成衣裳穿在身上,岂不是太过招摇。”年清婉摇了摇头,现下她还根基未深,且高氏视他为眼中钉,这样招摇的事,她更是万万不能做。
想了想后,抬头看着二人打定主意说着:“你们俩帮我裁制两身里衣就行,既是穿在里头的,也无需针脚好不好看。
况且,这样的料子穿在外面太显眼,反而不如穿在里头来的舒适。”
秋怜还想劝说着什么,手腕被秋夏及时抓住,在她看过来时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才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就依着格格的意思,左右这样的料子夏天才能穿上,倒也不急。
奴婢和秋怜二人,每日做一些,在夏日之前便也就做出来了。”
“如此,就要辛苦你们二人了。”
“格格说的哪里话,能够伺候格格是奴婢的福气。”
年清婉本身就性子和善,从未责打过奴才,更是连着重点的话都不曾说过。
秋夏能够跟了这样的主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自然要全心全意的为着她着想。
“四爷还赏了些贡橘,你们俩也尝尝,据说贡橘最是甘甜。”
年清婉拿了一个,又把盘子推向了秋怜秋夏二人方向。
秋怜和秋夏自然是不敢拿的,又是推拒了好一会儿,才一人拿了一个,只不过俩人都有些感动的悄悄红了眼眶。
四爷得了宫里头传出来的信,也不敢耽搁,即可换了衣裳便带着苏培盛进宫去。
进了宫门便朝着御书房走去。
今个儿早晨已经上过早朝,现下这个时辰传旨宣他入宫,他大抵也能猜到是因着什么。
早朝时康熙帝就已经因为永州通河河坝决堤的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件事原本一直是由着太子着手办的,只可惜银子没少投进去却一直没成效,也不怪康熙帝如此愤怒,若是河坝决堤,洪水泛滥,到时田里粮食颗粒无收,难民成患。
太子自己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出来,康熙帝又正在气头上,也只好跪在外头,只等着康熙帝消了气才敢起来。
不出四爷预料,康熙帝把他叫进宫里,一来是为了河坝一事,二来就是为了查明那一笔银子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特命他与大贝勒一同前往永州通河。
虽说这不是个好差事,且前头又有太子做例,但好歹也是过了年头一份差事,无论如何都是要办好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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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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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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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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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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