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在看守所等了半个月,没等来他申请的中文律师,米嫣倒是每周都来。
两人每周的对话主题也只是简短的你来我往:
“求我撤诉吗?”
“滚蛋。”
米嫣并不恼,反而笑得开心。
她在帮会里以猎人自居,猎人最享受的就是征服猎物的过程了。
她转头就让这里的每个嫌犯都知道了,这个神秘的东方人,实际是个猥亵自己妹妹的畜生。
裴峥笑了下,抬手刮了她的鼻子,云淡风轻的说:琇書蛧
“你知道吗,邪恶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逃税的,吸毒的,杀人的,还有小偷,通通都觉得自己在强/奸犯面前很高尚。”
那些人每天点完名后,会借着去裴峥监舍上厕所的由头趁机教训这个东方人一顿。
直到有一天他们群殴他,裴峥将要断气时,他下意识说了那句话。
“i'mavirgin!”
裴峥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无所谓地笑笑,有些自嘲:
“没想到,是这句话救了我的命。”
对他们来说,承认自己在20多岁还是个处男是件很可耻的事情,比承认强/奸要可耻,他们中有人愿意相信裴峥是清白的。
往后的日子为难裴峥的人越来越少,可裴峥已经那时已经自暴自弃了,吃很少,睡很少,每天放空自己。
幸好同监舍的smith是个愚钝憨厚的黑人,每天祈祷的时候,还是坚持帮裴峥一起祷告。
smith被保释出去前,把存在电话卡里的十美金余额借给裴峥,督促他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
裴峥思前想后,把唯一的赌注押到在警校读书的柏杨身上。
如果柏杨上课没接电话,或者当做诈骗电话给掐断了,裴峥也就不奢望什么了。
很明显的是,smith的祈祷管用了,上帝那天站在了裴峥这边。
柏杨联系了他在美国留学的朋友廖云丞,加上周怡梦收集来的米嫣跟踪和骚扰裴峥的一系列证据,裴峥才无罪释放。
当然,裴峥没把全部实情都告诉她,只是粗略讲了他当年被米嫣陷害入狱,后来又脱困了。
那些她可能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事情,他认为有必要告诉她实情。
希望她能知道,他是清白的,无罪的,她交付的人是干净的,任何形式上都是干净的。
“裴峥,”
苏月茉抚着他的脸,嘴唇轻轻印上他的,轻轻鼓励说:
“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件事,你受苦了。”
其实她林林总总已经听了很多,可听他亲口说出来,能分担他的痛楚,情感上觉得离他更近了一步。
女孩温热的嘴唇一触即开,脸上还残存着刚才亲热过后遗留的娇羞。
裴峥咬了下嘴唇,笑着问:“心疼我?”
苏月茉点了点头:“非常疼。想替你承受。”
“你这疼人的方式也太敷衍了,哥哥教你。”
裴峥将人揽在怀里,嘴唇覆上她的,带着报复情绪似的疯狂翻搅一通。
淡淡的薄荷味轻轻游荡,直到吃痛咬破了裴峥的嘴唇,铁锈味渗了出来,裴峥才浅笑着放开她。
“知道为什么现在跟你说这件事吗?”裴峥抵着她额头,轻声问。
初尝云雨,理应说点还是山盟,而不是聊那个扫人兴致的人。
苏月茉眨了眨眼,大胆猜测:“因为信任我?”
裴峥笑着摇头:“没猜出来?”
他倾身向前,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嘴唇,眼神里的欲/念重新聚拢,低声说:
“是想暗示你,我没有过别的女人,所以刚才表现不够好。”
他的眼神变色了,贪婪,饥饿,跟刚才引诱她堕落时的那个邪恶样子一样。
苏月茉还没从方才的恐惧里缓过来,连忙把自己裹紧被子里,做抗拒状:
“你...很好了,真的....”
裴峥扯掉被子,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喘息声沉重,却又温柔无比:
“还能更好,试试看。”
......
第二次折腾完,苏月茉觉得半条命都要交代了。
她不享受情事本身,却格外享受跟裴峥做这件亲密又刺激的事。
那些近乎撕裂的疼痛,那些唇齿相依时带着羞耻的情话,让她深刻感觉到,对彼此而言,他们是唯一的。
她渐渐失去重力,直至冲上云霄时,她不再是苏月茉。
她是一团粉色的云,一簇蜜/桃味的棉花糖,一片刚从树枝上飘坠下来的枫叶,轻飘飘的悬在风里,任由他牵引着。
次日清晨,天刚微亮,苏月茉感受到身侧的床空了一片。
裴峥在耳边呢喃了几句什么,她没听进去,大脑始终处于疲劳至极的沉睡状态。
一小时后,裴峥跑步回来,她才刚清醒一点。
这回听清了裴峥的嘱咐,让她好好睡一觉,给她留了早饭。
还说他要去考察几个办公室选址,中午回来带她去吃饭。
苏月茉嗯了一声,混沌着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次,她跌进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梦见了裴馨竹。
不同于以前印象中那个温润优雅的女人,梦中人面色乌青,眼圈发黑,眼神冷漠中透着邪恶。
像电视里出现的那种鬼差一样。
裴馨竹的手里沾满了鲜血,还捏着一张死亡证明,上面贴着苏月茉高中时期学生证上的照片。
那个女孩扎着高马尾,没有笑容,眼圈周围一层乌黑,阴森中透着鬼魅的气息。
“茉茉,过来签上你的名字,干妈带你走。”裴馨竹目光呆滞,生硬地把笔递给她。
苏月茉咬了下干裂的嘴唇,壮着胆子问:“干妈,我们去哪里?”
“一个有很多熟人的地方---天堂。”裴馨竹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鲜血沾上了她的白色校服。
“不,我不要!”苏月茉倔强摇头,瑟缩着往后退。
腥臭和恐惧支配下,她几欲作呕。
裴馨竹攥住笔,当着她的面,用左手笔走游龙签了个名字。
那个签名....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不就是在陵园见过的,一模一样的那个....
裴馨竹冲她伸出手来招揽:"茉茉,签好了。跟我走吧。"
那声音空灵,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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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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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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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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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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