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呵着气暖手,掩不住眉梢的笑意,脸颊也红红的。
仅仅听了个名字就乐成这样。
林靖川也没动声色,很快调整好情绪,唇角弯了弯:
“你终于等到他了,恭喜。”
苏月茉浅笑了一声表示领情,路口一辆便携小电车灯闪了几下,她冲代驾招了招手。
送人上车,客气道别后,她拔着小细腿噌噌窜回了楼道里,一刻也没停留。
“不碍事,来日方长。”
林靖川盯着那抹裹着白色羽绒服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劝慰自己。
......
苏月茉跺着脚,带着一身寒气回家,许明舟和苏昌海正端坐在沙发上等她。
笑得像两尊弥勒佛。
许明舟一脸求表扬,额头上写了一句话:看我多么会助攻。
“当医生好,赚得多,也稳定,潜力股,长得也不错。”
许明舟额头上那行字又变成了:我们很满意。
“对对对,”苏昌海笑着迎合:“酒品好,人品就好。”
老头喝得红光满面,看山一片景,看树一丛花,俨然还没从老丈人看女婿的喜悦里转回来。
苏月茉摆了摆手,抓径直往房间走,意图强硬关闭对话窗口。
许明舟可不高兴了,一把将人扯到身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都不行,再拖下去就只能找二婚了知道不?”
说完不过瘾还拧了她一把:“小峥替你挑的还能差了吗?”
苏月茉吃痛,捂着胳膊跳开一步,皱着眉问:“跟裴峥有什么关系?”
许明舟振振有词:“小峥说上次那几个你都没看上,他给你介绍一个,保证样样出挑。”
这个误会有点大。
苏月茉失声笑了,抚了抚额头说:“他不是裴峥介绍的,就一普通同学。”
“你看你,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跟你爸一样!”许明舟回身剜了苏昌海一眼,背锅侠乖乖禁了声。
苏月茉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林靖川,就是当年那个...目击证人。”
话说到这,许明舟就明白了。
苏昌海酒也醒了,打了几个冷战。
他就是那个跟警察作证,说亲眼看见裴峥强/暴候小蝶,而且言之凿凿地说可以用学籍担保自己没有说谎的那个转学生。
“他们俩应该算是...仇人吧?”
苏月茉掂量了下遣词用句,这样说很合理。
当年候小蝶报案后消失,林靖川的证词就颇为关键。
他那几天忽然变得很陌生,连苏月茉去求证都不理。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加上候小蝶父亲谅解这是同学间玩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裴峥背了一个猥亵的烂名声。
那段时间青华高中拉帮结派,信的人跟不信的人时不时都要分成两派掐一顿。
裴若卿和慕容志泽打那时就缠上了林靖川,苏月茉没跟着他们胡闹,是知道裴峥想冷处理这件事。
这应该就是裴峥恨极了一个人的表现吧,人虽然活着,在他心里就死了,盖棺不论。
“那算了,咱还是看看别人吧。”
许明舟眼里的火花熄灭了,方才跳上眉梢的喜悦也耷拉下来,撇了撇嘴。
并不是很惋惜的样子。
许明舟想了想,搓了搓手说:
“锦旗该送还是得送,公道的讲人家确实尽心尽力帮忙了。蒋教授的女儿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她的名义送,你就不要出面了。”
许明舟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也别联系了。”
“我也同意你妈的观点,”
苏昌海立刻倒戈,顺着许明舟的话说:
“说自己不会下棋,那他怎么知道用探花阵对抗我的盘头马,还拖着我玩了半个小时,心机太重了。”
苏昌海没什么定性,墙头草跟着许明舟的态度倒。
苏月茉被两人这个防贼的样子逗笑了:“你们变得太快了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许明舟这副神态还挺可爱的。
“大是大非不能含糊,”许明舟想也没想,说:“小峥秉性随馨竹,他不会干那种事。当年就是吃亏在太轴才让人给诬陷了,甭管你这同学是存心还是无意吧,伤害已经造成了就不能当没发生过。”
“咱们还是离小峥近。”
苏月茉有点感动。心爱的人被这样肆无忌惮地爱着,无附加条件的认可,还挺幸福的。
家人和外人的区别是什么,不就是无条件信任吗。
“那行,您以后可别往家里拉人了。”苏月茉笑着说。
......
年底将近,苏昌海也摊上件喜事。
他被公司评为先进个人,还发了一笔不小的奖金,据说有个上万块。
他就职的公司是个生产大口径钢管的老国企,近些年业务往外贸方向调整,苏昌海也过了敏而好学的年纪,索性直接办理了内退,把车间主任的职务让给了年方30的大学生。wWW.ΧìǔΜЬ.CǒΜ
乍一闲下来,老两口暴躁得不知该怎么打发时光了,还是苏月茉给他们想了个招。
古人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发了奖金自然应该去旅游,毕竟老两口在北方窝了一辈子,还没怎么好好看看祖国南方的大好河山呢。
许明舟巴掌一拍,当晚就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苏月茉下班回家,父母二人已经登上了去丽江的飞机。
紧接着几天,许明舟围着丝巾的妖娆身段开始在朋友圈刷屏。
苏月茉也乐得清闲,没人盯着她吃早饭,晚上可以刷剧到凌晨,最重要的,可以放肆点那些富含添加剂的各种外卖。
一口小龙虾,一勺酸辣粉,幸福指数飙升。
次周一的清晨,客厅电话响个不停,扰人清梦。
苏月茉可烦死了,一大早,准是许明舟那些牌友们约她逛什么新开的市场。
她捂着耳朵装听不见,可那声音偏偏就像加了扩音器似的,蜂鸣一般钻耳朵。
她掏出手机想质问许明舟,发现屏幕上赫然躺着几个未接来电。
还有一条短信:“开门。”
苏月茉有些蒙,抬手回复:“???”
对方回:“送早餐。”
怎么会有这么不识相的父母,自己出去潇洒,还要发挥余热搅扰子女清净。
苏月茉扯了件罩衫披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天还微亮,客厅光线暗暗的。
她随手开了门锁,正准备开玄关灯时,一个黑色的,带着满身寒气的身影直直压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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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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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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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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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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