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伤又昏迷不醒的梁玉恭被三两个小厮从马车内小心翼翼的抬了出来。
梁飓听到声响,双手背后,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半死不活的梁玉恭,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细看,不仅是梁玉恭浑身是伤,就连这些小厮官兵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些伤,梁飓狠狠的皱紧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他与人商议要事,忘了梁玉恭和沈丹雪之间的事情,不过想着凭借他儿子的手段,那沈丹雪应该是手到擒来,早就成了他儿子床上人了!可是现在这幅情景,又是什么状况?
腊月中旬的天气,冻的人浑身直打哆嗦,梁玉恭听到梁飓的声音,眼眸半张,无力颤抖的说:“爹……救我……”
见状,梁飓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中烧:“谁敢把我儿伤成这般模样!”
“爹,是是沈……”梁玉恭伸着手去够梁飓,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无力的垂落,又彻底的昏死过去。Χiυmъ.cοΜ
“玉恭!”梁飓疾步上前,冰冷的目光扫视下人:“还不快去请大夫,给少爷好好医治!”
“是是是……”
几名小厮慌忙退走。
不多时,大夫从床边走至梁飓面前。
梁飓背对着大夫,眸中闪烁着愤怒狠厉的光芒,他上任两江总督八年,还没人敢动他的人,更何况是他的独子!
“大人,梁公子内外伤都有,外伤看起来是昨天造成的,公子有敷药包扎,内伤像是今天刚刚造成的,伤到了心肺,草民开些药房,给梁公子服用,养个三月半载的,这身子就能没有大碍了。不过切记,公子断然不可再行动剧烈,万事都要避重就轻。”
梁飓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无形之中散发出一阵威压:“退下吧!”
待大夫走后,梁飓才骤然睁眼转身,指着底下跪着的众位小厮官兵骂道:“你们是跟着玉恭的,玉恭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你们护主不力,通通都该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那沈暮武功高强,我们根本打不过啊!”
小厮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梁飓眯起一双沟壑层层的双眼:“沈暮?”
那不是沈丹雪的哥哥吗?
“你是说,玉恭的伤是沈暮打的?昨天和今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给本官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几名小厮一齐看向一个伤的最终的小厮,他迫于众人的压力才颤颤巍巍的说:“昨天大人去书房与人相商要事后,少爷新收进房的楼氏便吵着闹着要见少爷,少爷去了之后……楼氏就勾引少爷,可没成想,魏婉和沈丹雪就闲逛到了少爷的院里,撞见少爷和楼氏……”
梁飓猛的抬脚将离得最近的小厮踹翻在地,他倒竖着眉头,深吸一口气骂:“你们是废物吗?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让她们在府中闲逛?”
若是沈丹雪和魏婉与梁府生了嫌隙,那制盐场岂不是到手的鸽子飞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大人,那魏婉偏说与大人议亲了,我们也不敢阻拦啊!沈丹雪和少爷在后院吵了一架,就哭着走了,那魏婉不知怎地就倒在了地上,少爷将魏婉抱回房中……不让我等靠近,谁知道那个沈暮竟然跳墙进来将少爷给打了一顿!”
梁飓怒上心头,攥着拳来回踱步,蠢货,都是蠢货!
沈丹雪搞不到手也就罢了,怎么打起了魏婉的注意!
“那今日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今天少爷气不过,就要上门去修理沈暮,可是沈暮武功高强,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梁飓停住脚步,倒钩眼冷冷的射向那小厮:“你就没跟那沈暮说,得罪了梁家,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我们说了,可是那沈暮身边还有徐天赐,他仗着徐天赐,又把少爷打出了内伤,那魏婉更是可恶,还扔下了一百两羞辱我们!”
“什么?”梁飓周身气势一凛,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在说话之人的脚边,大声道:“放肆,放肆,我堂堂两江总督的儿子被他们打成这样,他们必须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梁飓绝不会善罢甘休!”
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沉静,跪着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埋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爹……”床上的梁玉恭气若悬丝唤道。
梁飓连忙坐在床边,看着脸色青紫,嘴唇泛白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玉恭。”
虽然此次是他儿子太过鲁莽,可即便如此,那沈暮也不该对他的儿子动手!
“爹,咳咳,孩儿好痛,孩儿被那沈暮打的好惨,你要为孩儿报仇,爹……”梁玉恭沙哑的嗓音夹杂着痛苦,忽略他眼中的仇恨,也确实可怜。
梁飓给他提了提被褥,眸光凌厉,沉声道:“玉恭,你且放心,爹不会让你白受这么重的伤,白挨这么狠的打,所有伤你之人,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制盐场,爹,你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是办砸了。”
“无妨,我就不信在江南,在爹的地盘上,还有爹治不了的人!”梁飓站起身子,轻蔑的冷哼一声,旋即又沉声对梁玉恭说:“你好好休息,把伤养好,近日便无需外出了。”
“来人,再将房中添些炉火,让少爷好好休息。”
想到一件事,梁飓又转身对梁玉恭道:“后日年三十,你娘也该到家了,你收敛些,府上若还有不正经的女子一并清理了出去。”
“是。”
梁玉恭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沈暮踹在他身上那一脚的疼痛。
呵!
敢和他斗,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魏婉那个贱人!
两日后,魏婉整理好店内后,便伸了个懒腰,站在店门口,指挥着高达贴对联:“左边一点,对对对,左边,再往上,往上!”
“嫂子,我怎么瞧着有点歪啊?”徐天赐站在魏婉身边,摸着下巴观摩着。
魏婉斜睨了他一眼:“这都过年了,按律法,不是有七天的休息时间吗?你怎么也不回家看看?”
“前段时间回去了一次,我已经传了书信,此次过年留在兰陵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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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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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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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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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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