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本就规矩没有高门大户那么森严,更何况魏婉虽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苟且龌龊之事,怎么说也是犯不上浸猪笼的,就像她说的,等沈猎户病好了自有他来处置。
这么一对比,故意勾引有夫之妇,不但骗了人家的感情,还骗了人家银钱,甚至还想把人家拐走当丫鬟使唤的冯氏母子反而显得更加可恶起来。
但是冯辰英好歹也是小石村唯一的秀才,里长顾忌着他身上的功名也没有太落他面子,只是沉着脸喝道:
“冯秀才,赶紧把魏婉丫头的银子还给她!”
“不行!”冯秀才还没说话,冯母就像针扎了一样尖叫了起来,“那银子早就花没了,现在逼着我们拿出来,这是存心想要我们的命吗?”
她越嚎越来劲,干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就冲到里长面前,扯着他就撒起泼来:
“哎呀可了不得了,你们这是合着伙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存心想逼死我们啊!银子没有,有本事你弄死我,弄死我啊!”
她是个女人,里长当然不好跟她争执,但是打又打不得,扯又扯不开,顿时急的出了一头汗,只能不断地斥责:“冯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放开!”
冯母不听,反倒闹得更来劲,口口声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魏婉斜眼看着站在旁边状似焦急担心,但是半点也没有阻拦意思的冯辰英,冷笑一声道:“冯秀才,你娘说银子没了,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县学跟教谕先生告上一状,请他老人家替我主持公道?”
冯辰英面色顿时一僵,县学现在的教谕先生最重学子德行,要是真让魏婉把这件事捅到他那里去,被县学除名是轻的,严重的话甚至会被革除功名,从此断了科举之路!
想到这里,他顿时顾不得再装模作样,立刻上前把冯母从里长身上扯开,语带责备道:
“娘,您这是做什么?这样成何体统!那二两银子您不是交给我去置办笔墨了吗?好在我还没来得及花,您赶紧还给魏婉吧!”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块银子,塞进了冯母手中。
冯母老大不乐意,但是被冯秀才眼神一瞪,顿时不敢再撒泼,只能恨恨拿着银子走到魏婉面前,抬手就想往地上扔。
就算这钱要还回去,她也要让魏婉像狗一样趴在她面前捡起来,出一口恶气!
但是她的手刚扬起来,就听魏婉凉凉的说道:“冯大娘你可小心着点儿,若是这银子落在地上沾了灰我可是不要的,到时候我心情不好,要的可能就不止区区二两银子了!”
冯母的动作一顿,再也不敢动小心思,只能狠狠的瞪着魏婉,手上却半点不敢含糊的把银子稳稳递到了她面前。
魏婉用指尖捏起那块银子揣进荷包,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转身招呼沈丹雪和孙秀儿:“丹雪,秀儿,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家!”
沈丹雪和孙秀儿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和轻快的步伐,不由得一时有些呆。
沈丹雪喃喃道:“我这嫂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孙秀儿先回过神来,急的连忙推她跟上去:“管她一样不一样,你赶紧回去盯着她把你那桩倒霉亲事退了才是最要紧的!”
沈丹雪就这样跟着魏婉回了家,一路上她本来还在反复思量着怎么开口,没想到根本没用她操心,刚一进沈家的院门,魏婉就笑着对她道:
“好了,这聘礼银子总算要回来了,丹雪你别着急,下午我就去隔壁村孙二狗家把你的亲事给退了!”
沈丹雪所有的话都被憋在了肚子里,憋了半天才咬着唇道:“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替你隐瞒你这些丑事,回头我哥醒了,我还是会原原本本告诉他的!”
她可不能让自己哥哥带顶绿帽子!
魏婉淡淡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收买你的意思,这是我之前作下的孽,我只不过是想尽力补救,以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至于其他,我刚才在冯秀才家说了,哪怕将来你哥把我休了我也毫无怨言!”
反正她一身现代知识和本领,又不是非要嫁个男人才能活下去,说不定单身更自在呢!wWW.ΧìǔΜЬ.CǒΜ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走走走,出门大半天了,咱们赶紧去看看你哥!”
夫君大人,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写休书呢!
推开西厢房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魏婉不由得眼睛一亮。
她总算明白原身为什么费尽心机也要嫁给这个叫做沈暮的猎户了,没别的,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修眉凤目,五官英朗,俊美异常,哪怕因为重病而眉头紧蹙、面色潮红也丝毫无损他半分容貌,反而平添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摄人压迫感。
若不是知道他是猎户出身,换身锦袍说他是京城的贵公子都绰绰有余,再加上一身打猎的好武艺,在小石村这种乡下地方那当真是鹤立鸡群一般的神仙人物了!
等等,面色潮红?!
魏婉心觉不妙,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探沈暮的额头,只是触手一摸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手底下皮肤滚烫,沈暮发烧了!
她倒抽一口气,立刻便大声叫道:“丹雪快来,你哥的病情加重了!”
沈丹雪一脸惊惶失措的跑进来,一摸沈暮的额头也是大惊失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这可怎么办?”
魏婉来不及安慰她,直接吩咐道:“家里钱在哪里?赶紧全部拿出来带上,咱们要立刻送你哥去看大夫!”
沈丹雪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没有片刻抱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跑了进来。
魏婉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叮当作响的十几枚铜板。
她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沈暮病了许久,早就把家里的钱花光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原身才会起了外心。
魏婉急的一头汗:“这可怎么办?一时半会去哪里筹钱?”
沈丹雪却忽然眸光一闪,拉住她道:“嫂子,有钱,刚刚你不是才从冯家要回二两银子吗?就用那个!”
魏婉一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丹雪,那可是你的聘礼银子,要拿去孙二狗家退亲的!”
沈丹雪虽然流着泪,但是却死死握住魏婉的手:“嫂子,只要能保住我哥命,就算让我真的嫁给孙二狗,我也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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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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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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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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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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