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撑着伞走到书店的时候,半个身子仍是不能幸免被雨淋湿。
站在门口的房檐下,阿晨收了伞,准备靠在一边的玻璃窗上,书店的门却突然从里被推开:“给你毛巾。”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阿晨手一哆嗦,雨伞掉在了地上。
他慌了神,抬头看着门口的许嘉文:“许老板,你、怎么这么早?”
许嘉文推了推眼镜,把手里的毛巾盖在阿晨头上,笑称:“你昨晚把我关在了书店。”
阿晨想抬手去拽遮住他半张脸的毛巾,闻言却僵在原地,只见地面上许嘉文的皮鞋转了个圈:“先进来。”
门外的阿晨木讷地往里走,听到许嘉文的声音:“昨晚我来的时候店门没关,等我想出去的时候发现被锁了,你昨晚什么时候来过?”
“大概……十点多。”阿晨心脏在狂跳,但他强装镇定,“我来的时候没看到您啊……”
若是许嘉文回头看一眼,就能发觉他的慌张无所遁形,阿晨庆幸许嘉文直接走到书架旁。
“我昨晚吃东西坏了肚子,那会估计在洗手间,早上从窗户跳出来开的门。”许嘉文摆弄着书架上的书,说到这转头盯着阿晨,“还有……”
如此认真的眼神,阿晨心中一凛,他不会知道昨晚他来这里做了什么吧?
“……你下次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店门不关就离开,东西不要了吗?”许嘉文说的十分严肃,“再发生一次我可要扣你工资了。”
阿晨匆忙点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好了,先去把身上擦干吧。”许嘉文见到阿晨慌张害怕的样子,放松表情。
“好。”阿晨快步走进了洗手间。
身后的许嘉文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书架上的书籍,书籍是一本儿童互动画册,巧的是封面名字叫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m.χIùmЬ.CǒM
*
下雨声把张芷栩吵醒了。
一睁眼,看到墙上挂钟显示七点钟。
她粗略算了下,大概睡了四个小时,困倦的眼睛闭上再睁开,转头看向身侧睡得香甜的男人,呼吸均匀的在梦乡里遨游。
昨晚折腾了几个小时,最后实在是张芷栩经不住困意,求饶般的说了好半天软话,才被封峥放过。
男人和女人真是神奇的构造,明明出力气的是他,怎么浑身没力气的是自己。
张芷栩想不通,倒是来了生理需求,无奈在困意中坐起身,套了一件t就进了洗手间。一进门就照到镜子,而镜子里的女人从锁骨开始密密麻麻的红痕,彻底让她清醒。
男人是狗,下口就没有留情的一说。
张芷栩郁闷地闭上眼,等她解决完生理需求想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却看到封峥翻了个身,把她那半床都占据了一半,胸中怒气压不住。
她一个箭步上前,压在他裸露的后背上,对着肩颈处的腱子肉就来了一口。
毫不嘴软。
“嘶——”
封峥被疼醒,迷糊着转头看她:“大清早,你要干嘛?”
他敛着眉,语气不善,张芷栩再次下口:“让你清醒清醒。”
封峥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勾着嘴角色眯眯地道:“不单我清醒了,小兄弟也清醒了。”
张芷栩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他脸颊的肉,气鼓鼓地:“那再清醒点!”
“哎——疼,伤口疼。”
闻言,她立马松了手,半起身撩开他身上的毯子:“哪个地方?”
后背的伤口覆着纱布,只有药水渗出来的干涸痕迹,并无不妥。
封峥眉目里的笑意盎然:“心疼我了?”他侧起身把她一把搂进怀里,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下边疼。”
得,又在耍流氓。
张芷栩半趴在他怀里,得知被故意戏弄后,干脆故意道:“我来看看。”
封峥压住她的一只手:“不用看,摸摸就行。”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打掉,张芷栩从他身上爬起,握住他的手腕径直挪到毯子下面,然后皮笑肉不笑:“自己摸吧。”
她话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封峥噙着笑,也起身下床,套上短裤跟在她身后:“自己摸没意思。”
两人走出卧室,张芷栩身后仿佛跟了跟屁虫,客厅、洗手间、厨房,转悠了一圈后,最后张芷栩把人关在了卧室外面:“我再睡会儿,你做个早饭吧。”
封峥也不介意,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
一大清早,和谐又简单的二人世界,早饭做熟后,封峥还没来得及叫张芷栩,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刘召霆。
封峥惊讶:“老刘?”
“穿件衣服,跟我走。”
*
沥水市中心医院。
几天前从看守所打架出来治疗的老刀,此刻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
避开医院的护士和医生,老刀从住院大楼顺利走出去,自由地呼吸着室外的带着雨后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满心愉悦。
可是,他只是驻足片刻便快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老刀只交代了一句:“您就绕着市区转一圈吧,我头一次来,想看看风景。”
司机纳闷,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刀一般的眼神和脸颊上的刀疤,最后怂怂地说:“打表啊?”
“好。”
车子便驶上了路。
如老刀所愿,司机在市区重要建筑点都遛了一圈,有的时候还讨好般地向老刀解释来历。
老刀坐在出租车后座近一个小时,肋骨极其不适,看到路边有个咖啡馆书店,便叫司机停车。
老刀下车慢悠悠地进去点了一杯咖啡,片刻又走了出来。下了一上午的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白。老刀往来路往回走,大概走了一百多米,看到一个卖手机的地方,推门而入。
“老板,来个手机。”
“您要什么样的?”老板端着饭盆从电脑上转移视线。
“随便来了便宜的智能机,再来一张电话卡。”老刀没什么耐心。
老板见状看了眼老刀,放下饭盆:“你要4g还是5g的卡?我才能给您拿手机。”
“2g的有吗?”
老板翻了个白眼:“你从山里出来的吗?”
老刀笑笑敲了敲玻璃柜:“这款手机,4g卡,快点。”
老板一看,果然是最便宜的手机199块钱,他也失去耐心赶紧把手机和卡递给老刀,又端起盒饭吃了起来。
老刀拿着手机和卡,在店内转了一圈:“我能在您这上个洗手间吗?”
老板不情愿,老刀也没勉强直接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耳多里就传来声音:“别搞这些没用的。”
老刀笑了一声:“生理需求也得让人解决啊,警官。”
“任务完成,随便你解决。”
老刀只好回了咖啡厅的书店,在刚刚找好的位置坐了下来,此时,咖啡厅外的金杯车里几个市局的警察正在调试着设备齐全的追踪窃听装备。
片刻,车门被敲响,门从内被人打开。
门外站着一中年男子与一青年,两人直接进来。
中年男子开口:“怎么样了?”
“刘队放心,一切按计划。”几个警察中唯一一个熟面孔说道,随即又转头看了看刘召霆旁边的,“封队。”
封峥朝卷毛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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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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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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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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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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