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小六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炸裂,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双手捂住烫得不能再烫地脸颊,低着头羞涩地说:“公子......我......我......我先去换衣裳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走了。
门后的两只偷听的小老鼠还好闪得够快,才不至于被突然被撞开的房门给弹飞。
景天:小六怎么了?
文竹耸肩,他哪里知道?
景天:主子是什么不想等太久?等什么太久?
文竹耸肩,他就算知道了,那也不能说啊!
小六在房间坐了好久才褪去了脸上的红润。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窘迫地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可是,公子方才眼神里那分明就是恨不得吞她入腹的隐忍啊。
瞬间,铜镜中那才褪下的两朵红云又有复来之势。小六连忙边摇头边拍打自己的脸颊。
不行,不想了,不要想了!
......
当小六换好衣裳,再次出现在主屋后,才发现顾子辰竟然不在了。
“文竹,公子呢?”
“主子刚刚出去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文竹摇头,“主子没说。”
“也没人跟着?”
文竹再次摇头。
这时,刚刚整理好头发着装的景天突然出现在墙角,怪声怪气地说:“吼,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打听了?”
小六一个眼刀扫了过去,“你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景天刚想回嘴,却瞥见文竹的眼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口中的话,嘟囔道:“算了,看在你会是未来主母的份上,我就不一般见识了。”
“对了,纪向之那边有动静吗?”
说到正经事,景天也不由收起了自己那一副欠扁的神情,正色道:“还没去看。”
“那晚些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
“逸国公府可有什么消息?”
“说是有一小厮带着逸国公的两名男宠私奔了。”
“私奔?”
“是。所以,逸国公大怒,派了很多人寻找。”
“果然,养鱼的人开始着急了。”小六说。
“还有辽国公,也一大早就向皇上请旨,帮忙一同搜寻起初劫持辽王妃的匪徒。”
小六蹙眉,两个人都有动作,那么,到底谁才是那养鱼的幕后之人呢?
忽地,她脑中浮现一个清冷娇弱的女子眉眼,公子他,难道是去了潇湘馆?
潇湘馆内。
南歌轻轻抱起桌上的琵琶,放于腿上,轻声问:“郎君想听何种曲子?”
如水的眉目若有似无地从桌前白衣男子头上的围帽扫过。
“东风破。”
闻言,南歌的指尖不由一僵。抱歉地说:“郎君莫怪,此曲,南歌未曾听过。”
“姑娘怕是记错了吧。”
“确实没有听过,不过听着名字倒也不算是什么清歌雅曲儿,郎君若是喜欢这种曲子......不如,南歌奏个十面埋伏来给您?”
男子却不为所动般,轻轻诵读起来:“一盏离愁,孤单窗前白鬓头,奄奄门后人未走。月圆寂寞,旧地重游,夜半清醒,烛光空留。”
随着男子清冷如玉的声音,南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君去酒暖思念瘦,水向东流,三春如梦向谁偷,花开却错。谁家琵琶东风破,琴幽幽,人幽幽,枫染红尘谁看透。篱笆古道曾走,荒烟蔓草的年头,纷飞后。”
诵完后,围帽下的薄唇微勾,“这种词,南歌姑娘觉得像十面埋伏吗?”
“你究竟是何人。”
修长的手指缓缓掀开围帽的遮脸,男子淡淡道:“救你的人。”琇書蛧
南歌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围帽下的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分明就是东起第一公子,顾子辰!
“顾......小郎怕是走错地方了,此处可是潇湘馆啊。”
“没走错,在下就是来找南歌姑娘你的。”顾子辰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爽快地说道:“我来,就是为了给姑娘指一条明路。”
南歌唇角不由讥讽一笑。
呵,明路,她这一生又哪里还会有明路呢?
“姑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不相信在下有那能力救得了你?”
南歌先是一怔,随后再次苦笑道:“郎君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被发现您来了这里,恐怕会污了您高洁傲岸的名声。”
“纪向之不会再来了。”
南歌一怔。
“是因为在下知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所以才敢这般前来。但是,姑娘也要清楚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机遇只会有一次,一旦错过可就没了。”
南歌素手握紧,良久后,才缓缓抬头,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么,郎君所说的机遇又是什么?”
“过几日,陛下寿辰。”
南歌再次陷入沉默。
顾子辰继续道:“南歌姑娘,你要知道,只要你还在这潇湘馆,只要你还身为棋子,总有一日会被作为最有力的筹码,用来要挟杨祚。”
南歌再次惊住。
她没想到,顾子辰竟然连杨祚和她的事情都知道!而杨祚,她的小尾巴,也是她如今唯一的软肋。
将对方的神色收入眼底,顾子辰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姑娘以为,你瞒得过谁呢?就像是,你母亲曾是前朝宫廷乐姬的事情,虽然神秘,但终究还是有迹可循。”
南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些......都是纪向之和你说的?”
“何须他来说,只要有心,又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可以永远被掩埋的?”
当初顾子辰和小六借住在阜平一猎户家,他似乎听到那妇人和小六说过,曾经也有一位阜平的小娘子,背着爹娘偷偷和人走了,后来她爹娘都过世了,她的弟弟便孤身一人去寻姐。
那时,顾子辰便想到,杨祚刚好也是阜平的,而且也是千里迢迢去浔阳寻姐。于是,就命人查了一下。这一查不要紧,他竟然还发现,杨祚和南歌并不是亲生的姐弟,而是表姐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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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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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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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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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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