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众乡亲哗然,林父也很生气。
“善妒、出言不逊,眼光格局比针眼还小!好歹也曾位列百官之首,这般作态,真是令人失望!”
一向和善的林母也忍不住插嘴,“可不?好心请他赴宴,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摆臭脸,给人难堪,如此小鸡肚肠,还是个官儿呢,要笑掉人大牙!”
林思南苦笑,“爹、娘,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我问二老,若是孩儿名落孙山,杨叔中举,他的人来请你们赴宴,你们会高兴吗?”
林父林母愣住。
林思南道,“不高兴,对吧?只是,你们会打落牙齿往肚吞,不再人前表露出来。而温老爷子,不过是把喜怒写在脸上而已,他才是真性情。二老切不可再说这些话,以免落人口实。”
林父林母脸色微红,不住点头。
而围绕在身边的乡亲,则对林思南一顿好夸。
大度、心善、通透、为人着想之类赞语,全都不要钱似的,灌注在他身上。
消息传到杨家,就连挑剔的温老爷子,也一时说不出他的半个不字。
时间一点点流逝,似乎只一会儿,又似乎过了很久,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杨家人望眼欲穿,始终没有别的消息传来。
就连一直很淡定的许真真,都不禁有些焦虑。
其实,高中不高中都无所谓。
只是,如今全国的人都认识杨瑞,也都知道他参加科举。
若是不中,会有许多人借机打击、奚落。他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现在看来,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她去哄老爷子,“爹,想来咱们等不到夫君的喜讯了。不过没事,他汲取经验,明年还可以接着考,咱们回吧。”
老夫人也说,“是啊,老头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瑞哥儿忙着给圣上做事,准备得不够充分,明年准能大展拳脚,独占鳌头的。”
“子丰有学问有才情,一次科举失利,算得了什么!”温老爷子哼哼唧唧的否认,“哪个说我在等消息了?我只是在这儿晒晒太阳!”
许真真抬头看了下那火辣辣的太阳,再看看老爷子被晒红的脸、额头被晒出来的汗珠,沉默了。
温老夫人捶了他一下,“死要面子活受罪,太阳大到能晒成人肉干了,你还在这儿嘴倔。”不由分说的把人往里边拽。
温老爷子幽幽一声叹,样子充满了失落与遗憾,顺从地随她进去了。
许真真去了作坊。
杨瑞在处理生意上的事。
如同上辈子那样,一到办公室,便忙得分身乏术,忘了时间。
许真真默默的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
“老公。”她轻轻唤了声。
杨瑞从账本中抬起头,“嗯?”
许真真迟疑了下,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杨瑞一怔,随之笑了笑。
“就算你不说,咱们的女儿、作坊里的工人,都已经反复提醒过我好几回了。报喜的官差,并没到咱家,对不对?”
许真真神色复杂,“你不难过么?”
杨瑞起身,高大的身影,走到她跟前。
“那你难过么?”
许真真想了想,摇摇头。
“只是心疼你。”
既要替皇帝分担国事,又要兼顾生意,晚上却要悬梁刺股、挑灯夜读。
这回不能高中,便意味着,这样的苦,他还得再吃上一年!
这太辛苦了。
杨瑞亲了亲她的脸颊,双手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我也心疼你。”三胞胎呢,越到后期,越被撑得难受,只怕肚皮都要被撑破了。
许真真面色微赧,眼睛瞟了瞟办公室里假装忙碌的管事账房,道,“见你没有消沉,我就放心了。”
杨瑞嘴角微勾,媳妇很容易害羞呢!
……
晌午过后,林家的午宴散了,黄昏渐渐来临。
村里人各自回家,却又聚集在一起,说起了八卦。
而八卦中的主角,便是高中后的林思南。
“这林秀才啊,去年受如烟所累,可谓是倒霉到极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总算否极泰来了。”
“是啊,如今他成了举人老爷,以后便是官老爷,不知如烟有没有后悔,没有选择他?”
“切,人家闻人先生家大业大,可不比他林秀才差。况且,他配合沈逸飞陷害如烟,被学院开除后,一蹶不振。
那日喝醉,差点把如宝吓得小产,许娘子都没与他一般见识,反而说了一些勉励他的话,让他幡然醒悟,他才能考取功名的。不然,他此时已是废人一个。”
“可他沦落到被开除的地步,也是被如烟所累吧。若不是如烟纠缠过他,沈逸飞又怎会绑架他、逼迫他?”
“万事有因必有果,他们的命运有牵扯,是他们的因果,咱旁人看着就好。”
大家吱吱喳喳的说了许久,话题又回到杨瑞身上。
“杨老爷之前考得一次比一次好,以为乡试也……可惜了。”
“既已发财,升官就得缓缓,不然这世上的好事,岂不是都让他给占了?”
“人家如今深受圣上器重,在国都、在咱们北省都在大刀阔斧的搞种植,到时候研发出更多的神药,躺着都能挣钱,这点功名,你以为他稀罕?”
“话不能这么说,钱财是身外物,只有官身与声望才能万世传。”
“……”
一帮人争吵不休,大部分人都在为杨瑞惋惜,少数人觉得有或没有功名都无所谓,也有个别是幸灾乐祸的。
哪些人与杨家是一条心的,有心人多作些观察,便能看出。
而就在这时候,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路的那一头,由远及近响起。
起先大家都以为是邻村的红白喜事,都不太理会。
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很有节奏,敲一下停顿下来,会有许多人在高喊什么,与平时听到的不同!
大家惊讶,便纷纷从家中走出。
然后,看到一群衙役,抬着铜锣、铜鼓,出现在村外的官道上,身后还跟了一些看热闹的邻村乡亲,不禁都有些呆了。
这一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快去请里正!”乡下人见识有限,面对未知,下意识去请靠山。xiumb.com
又有人喊,“不用请里正,请温老爷子。”
不用请,那温老爷子早已听见这些声音。他将衣摆撩得老高,脚步生风,急切的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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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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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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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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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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