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眼一闭,心一横,问,“咱们既知是那狗官下的手,暗地里把他杀了,给兄弟们报仇便是,为何还要冒险去国都求皇帝?”
莫敏芝双手背负在后,“狗官把我青蛇帮屠尽后,再把我等打成反贼。即便是死,我等也会背负骂名,被后人辱骂鄙视,一辈子挂在耻辱柱子上。
是以,我等要先下手为强,将他的罪名,公布于天下。”
胡老三搔搔脑袋,有些想不通。
“此事好解决啊。咱们一刀剁了他,不就破了他的奸计么?”
莫敏芝责备瞪他,“糊涂,杀了朝廷命官,江湖容不下,官府通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咱们三千帮众,只能往深山老林里钻,像老鼠野兽一般苟且偷生,那我爹建立帮派的意义在哪儿?”
胡老三的脑子其实有时会抽风,闻言不悲反喜,“嘿嘿,进深山当土匪才快活哩,不用汲汲营营,也不用看谁脸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辈子逍遥自在。”
莫敏芝:“……”
她脑子里忽然浮现起,她被杨瑞说服、一同去了青蛇帮总舵的场景。
整个屋子里,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到处充斥着同伴绝望的惨叫和哀嚎。
她满心悲戚,痛不欲生。
而他对高层说出了计划,试图说服他们反击,可他们根本不听,对他只有嘲讽与杀意。
他便悄然同她商议,演一出苦肉计,化解他们对他的仇恨。
她不同意,他却说,若此事不成,所有人都得死!
她只好妥协。含着泪,挥刀刺向他。
原本她只是做做样子,他却主动撞上来。
原本刀要刺向他胸口的,她硬生生收了势,却在他左侧划了一刀。
他用自己的鲜血,迎得青蛇帮众的尊重,也救了整个青蛇帮。
他重伤要晕厥,却是咬着牙,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所有的生命,都不应该被放弃。我们可以卑微如蝼蚁,绝不可扭曲如蛆虫!救人,也是救自己。我们一起努力,度过这一道难关!”
那一刻,他像是浑身都在发光,照亮整个浓稠的黑暗笼罩着的青蛇帮。
大家如死灰般的心,再度复燃。
青蛇帮的士气,在那时,也达到了顶峰。
不会再质疑帮主的任何决定,也对未来,抱有很大的信心。
真正的做到了万众一心。
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世上如果真有神明,那一定像他的模样。
他拿命给青蛇帮谋划了一个未来,那青龙帮就不该贪生怕死、龟缩不前!
她徐徐看向胡老三,眼神凌厉如刀,重复了杨瑞那一句话,“我们可以卑微如蝼蚁,绝不可扭曲如蛆虫!
哪怕我们要退,也是清清白白的做农民,而不是那人人厌恶的过街鼠!你给我听着,先去国都为我们青蛇帮洗刷冤屈,把狗官拉下马,才能去做你的田舍翁。
在这儿之前,你若胆敢退缩逃离,我把你全家人的皮给剥了晒人肉干!”
胡老三神色一凛,“是!”
……
经过这一遭,杨瑞的心态,已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力。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遇到一些极其离谱的不平之事,自己也能管一管。
而不是像青龙帮这回,自动送上门去任人宰割,才能得到自辨的机会。
只是,这样朴实无华的愿望,他若想实现,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为此,他又去了一趟族地。
与小老鼠聊了许久,回来后,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三夜不出。
许真真用意念进入空间,想从空间进入房间,却是不能。
房间内像是被下了结界,谁也进不了。
因此,谁也不知道他在里边做什么。
许真真一度还怀疑,他无法修行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在里边挥刀自宫了……
总之,他出来后,神色如常,晚上许真真检验他的能力,竟比以往还强几分。
只是他比平时更加玩命儿的读书,以往要靡战至大半夜的,他却只要一回。
在她身上耕耘完,立马下床,又在书本里耕耘,令她挺无语。
而家里人也都不吵他,做什么都蹑手蹑脚的。
但是,有个别人除外。
杨如珠怀孕快三个月,她才出现孕吐。
一大早,在她“呕、呕”的吼个没完,吐了之后,在那儿“哎哟、哎哟”的喊,有时受不了就哭,惹得李守业心疼死,变着花样儿哄她。m.χIùmЬ.CǒM
许真真这个时候也会生气吼他俩,“你俩怎么回事,一个要哄一个要抱,比小娃娃还娇气。
清早的就开始炖鸡汤。天天吃这么油腻,能不吐吗?”
其实最主要是,如宝也是个孕妇,她被丈夫抛弃,你天天在那儿秀恩爱,人家会好受吗?
可是一根筋的杨如珠真没想太多,被亲娘吼,就会委屈巴拉的掉眼泪,“娘,你没瞧见我什么也吃不下去么?我就好那一口汤!
我若是吃不上,这心里跟猫儿抓也似,难受得要死掉。我想,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想吃?”
李守业也忙帮着说话,“娘,我回头让人再抓几十只鸡回来。”
他脑子变灵光了,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身无分文、眼巴巴等丈母娘赏饭吃的可怜虫,他是酱油作坊的东家,手底下三十几个人给他打工,整个北省的市场,都要被他占领了,手上有银子,出手也阔气了。
许真真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让她吃,是心疼那几只鸡吗?是想告诉你,早餐你给她整清淡些。一天少食多餐,肉要吃,可更要多水果蔬菜,这对她对孩子都好。
以后也不能天天炖鸡这么补,不然养得胎儿过大,她难以生产,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李守业恍然大悟。
可随之又小心翼翼的问,“娘,这难以生产……是难到何种地步?”
许真真没好气地道,“难到生不出,要剖开肚子取出胎儿,行了吧?”
李守业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去握杨如珠的手,“那咱不生了,这便去城里找大夫开打胎药。”
“你说什么混账话!”杨如珠气得眼都红了,一头向他撞来,“你敢动我孩子,我跟你拼了!”
李守业也没避开,任由她“砰砰”的撞击自己的胸口,温柔地道,“我不想你有危险。”
杨如珠听了感动又心酸,“可那是我们的孩儿,你难道就狠心不要?”
李守业便说,“那咱们听娘的,好好养着孩儿,少吃多餐,以后你生它也少受些罪,可好?”
杨如珠方才真被吓到了,一面抹泪,一面拼命点头。
李守业马上就给她端来一碗小米粥和两个白煮蛋,一碟酱菜。
“娘子,好好吃早饭。”
“嗯”杨如珠当真把粥都吃了,并且没有吐。
许真真瞧见李守业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暗自警惕。
这小子变聪明了也腹黑了,自己以后也要防着点他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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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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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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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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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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