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蹙,“我有急事。”
她一声冷嗤,怒声道,“是啊,急事,去与你那些红颜知己你侬我侬,月下对酌,可不就是十万火急的事儿么!急到哪怕耽误你一眨眼的功夫、多写几个字,你都做不到!”
他惊讶,“你知道了?”顿了下,又补充,“我是去应酬。”
许真真双手环胸,不屑一顾。
哪个男人去找女人的理由不足够冠冕堂皇?
男子见她不信,有些急了,“我是去了红袖招,只是,有好多人一起。”
老娘又不是你老婆,我管你和谁在一起!
许真真一挥手,“看来你找我并无要紧事,你走吧。”
男子起身,站在她跟前,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她,“你喜欢郭谦?”
“你知道他?”听他的语气,像是对郭谦挺熟的,所以她有些惊讶,是以忽略了问题本身。
可在男子看来,她没有正面回答,就相当于默认。
他眼眸染上沉沉怒意,“你怎能如此……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个有夫之妇?”
我特么的真是哗了狗,你管得也太宽了吧。m.χIùmЬ.CǒM
她一声冷笑,“那么你呢?你去喝花酒左拥右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望眼欲穿的妻儿,正可怜巴巴的盼你归来?”
她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平时装得对妻子有多愧疚、多深情,还不是朝三暮四!
这不,方才还对她壁咚来着!
有了两个钱,便出去鬼混,还说什么应酬,真是可笑!
当初但凡他有一两个朋友,也不至于无人收留而沦落街头的地步!
眼下倒好,为了找借口,那些狐朋狗友就都蹦出来了!
虚伪的卑鄙小人!
她怒气冲天,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扔他身上,“把你的臭钱拿走,咱俩割袍断义,桥归桥,路归路。”
银票洋洋洒洒飘散开来,如同凋零的花,被风吹落。
男子的手,从这纷扬的银票中穿过,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便又听见如宝在喊,“娘?”
男子往后看了一眼,神色一凛,倏然消失。
许真真浑身僵硬,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慢慢转过身,瞧见女儿在揉眼睛,她拼命的让自己冷静,往回走,问道,“怎么了?做梦了?”
如宝看看她,又看了看她方才站的位置。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灯芯压得低,光线很暗,她没看清。只隐约瞧见许真真站在那儿,在她跟前有道黑影。
此时再抬眼看,什么也没瞧见。
“娘,我好像看到你跟人说话。”
许真真背脊发凉,面上神色如常,“傻孩子,房间就咱三个人,哪里有别人?你指定是眼花了。”
如宝一想也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房间门对应过来就是两张床,也没地儿藏人。
只是,她仍然有些疑惑,“娘,我还看到好多纸飘落。”
许真真一拍大腿,“那你是做恶梦了!是不是梦到丧葬队伍,飘落的全是纸钱?”
如宝想不起来。
只是想到那个凭空消失的黑影,她感到毛骨悚然,径自往被窝里钻,“娘,大晚上的,您可别说了。”
“好好,那咱们快睡吧,啊?”
许真真哄着女儿,待听见她呼吸平稳,这才起身,把银票捡回。
……
翌日。
吃过早饭,郭谦与许真真等人齐聚二楼包厢。
除了郭谦精神饱满之外,其他人都哈欠连连,无精打采的。
许真真就觉得奇怪,“你们这是宿醉未醒?昨晚上没喝醒酒汤么?”那里边加入灵泉水,不应该喝了还如此浑浑噩噩。
几个人一脸懵,“没听说有醒酒汤啊。”
吴铭愤愤然,“我倒是知道有,可我爹他……嗷!”
郭谦踩了他一脚,他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许真真一脸狐疑,难道郭谦这老家伙真自己一个人把醒酒汤喝完了?
不会吧?
那可是足足两大锅啊!
面对她质疑的目光,郭谦一脸的若无其事,道,“今日聚在这里,就是想同大家说一说,昨日样品被人动手脚之事。”
一提到正事,个个便都正襟危坐。
那狗子吃了样品后的惨状,深入每个人的内心。
不敢想象,若是那些商人吃了,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许真真声音平缓,“先来梳理下这整件事情吧。在分铺子时,我抽查过了样品,是没有问题的。那咱们想想,最有可能处差错的,是出现在哪个环节?”
“是在把样品送来酒楼的路上。”大家异口同声。
许真真点头,又问,“为什么呢?”
郭铭道,“样品经您抽查后,我、杨掌柜、万庆亲自提上后车厢的。送到酒楼,也是我三人提下车,再摆到一楼大厅的桌子上,中间无人经手。
在大厅里,我们的人也一直盯着,外人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铭儿说得不错。”郭谦接口道,“我与真真也一致认为,是在运送的路上,出了岔。”
真真……
好亲密啊。
不过,应该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
大家心照不宣,将目光投向万庆。
万庆立即起身致歉,“大东家、二东家,对不住,是我看管不力,我……”
许真真不悦地打断,“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忙着认错作甚!赶紧给我坐下,别耽误大家说事儿。”
万庆呐呐,“是。”
他坐下后,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实际上内心觉得温暖。
这件事,不管出在哪个环节,他都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他想先认错,不然到时追究到他身上,她处在中间,反而难做。
可她却认定,错不在他。
是以,以责骂的法子来维护他。
心里满满都是感激。
郭谦是个人精,岂会看不出?
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道,“我记得,你当时赶车,有一名伙计坐在车厢里看管样品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万庆忙说,“叫祈必胜。”
郭谦记得此人。
这是分铺子的伙计,还是他亲自招进去的。
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去把他叫过来。”
万庆起身,许真真又道,“满谷,你陪庆叔走一趟。”
她怕那人狗急跳墙,会对万庆不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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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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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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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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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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