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谦目色深深。
作为商人,本质上就贪利。
若是之前,自是求之不得。可方才他看到那一幕,听到了她母女俩的对话,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就断不会这么做。
她是贪财,可她能在自身也困难的情况下,为不熟悉的人仗义疏财,那心地定是很纯净、很善良。
他又怎么会让这样的她,陷入窘境呢?
他笑道,“不必了。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给我做两身衣裳吧。”他拽了拽衣裳,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你看,都破了。家里也没个女眷,哎。”
许真真一看,他衣角不知被什么勾破了。
但是,他钱多啊,破了直接换掉不就得了?
还有,他家大业大,家里没女主人,也多的是丫鬟婆子啊。
这厮是拐着弯与她搭上关系啊。
她笑容不变,“很不巧,我也不会针线。我建议您买个会针线的下人,会方便许多。”
顿了顿,又道,“分铺子开业在即,我今晚多琢磨几个新品,一推出便火爆整条街的那种。”
也就是说,换个法子报答他。
郭谦却满脸失望。
……
回到家,天已擦黑。
许真真一下车就直奔陈满谷的房间。
她心急,所以有点冒失,一头扎进去,完全顾不上看房中场景,“满谷醒了?”
陈满谷靠床头坐着,如宝趴在他怀里。
齐齐向她看来。
她这才留意到两夫妻之间旖旎的氛围,顿时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醒了?有找大夫过来看过吗?”
如宝起身,红着脸站到她跟前,“娘。大夫说,夫君性命无虞,只是失血过多,他给开的药里有人参,得坚持喝上四日再看看。”
“那就好。”许真真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要不然这书里的剧情还没到一半,就没了一个女婿,这都不知要如何进行下去。
看了下女儿,嗔怪道,“他身上伤势过重,你也懂事些。”
她记得,这女婿身上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的。
什么时候亲热不好,非得这个时候贴紧?
如宝羞得满脸通红,“娘……”
陈满谷淡淡出声,“她忧心我。”所以抱抱亲亲她。
反倒是她这个电灯泡的不是了。
许真真翻了个白眼,“行,总归伤口痛的人不是我。”
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朝如宝挥挥手,“渴死了,去给我端杯水来。”
如宝应声,许真真忽然又道,“对了,今晚上会有四五个差爷来吃饭,你们多做些饭菜。”
如宝顿时紧张了,小身板绷得直直的。
看了陈满谷一眼,“娘,为何会有差爷来?”
许真真看着跟前这天真无邪的小可爱,就有些无语。
“你男人在山道上遇袭,差点命都没了,我不该报官抓凶手吗?”
如宝又去看陈满谷,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怕见官差,心放下了大半,便“哦”了声。
待她出去,许真真问女婿,“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满谷言简意赅,“遇刺。四五个黑衣人将我围住。”
“然后呢?”
“五个皆有受伤。”
“然后?”
“三人重伤,轻伤两人。”
“所以他们逃了,而你也逃了回来?”
陈满谷用鼻子应声,“嗯。”
“就这……”
许真真要抓狂,“你就没有抓住他们拷问,或者揭下他们蒙在脸上的布,得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没有蒙脸。”
“那你见到他们的样子了?太好了。”许真真抚掌,总算有了突破口。
“待会儿林捕头问起,你就直说,让他们找个画师,将那些人的样貌特征给画下来通缉。”
“不用画了,他们本身就是通缉犯。”
该死!
“这么说,跟上回是同一个仇家。”许真真气愤不已,“那些贼人不是说他们组织玩完了么?那这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关键是一个都没逮住!
思及此,她有些埋怨,瞥了女婿一眼,“满谷你是不是武艺退步了?”
上回他明明很轻松就放倒了一大片的,这回吃零蛋!
这些穷凶极恶的盗贼,可都设有赏银的。
放走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心窝子痛!
陈满谷淡淡地道,“这几人是那组织的最后力量,很强,我打不过。”
“也就是说,你重伤了他们,不一定会再来?”许真真紧盯着他,“你确定?”
“他们头子说的。”
“他们头子为何要同你说这些?”许真真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是不是认识你?”
是啊,为何要跟他说?陈满谷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许真真紧张死了,急得上前,“他们还说什么了?有没有喊你以前的名字?你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她迭声问,陈满谷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闭嘴。
许真真气急,一巴掌打他头上,“你倒是说话啊,这死孩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真急死个人!”
陈满谷被打得头往床柱上一撞,发出一声闷哼,他的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许真真脑子一炸,忙伸手去托住他下巴,“喂,你干什么?我只是轻轻拍一下而已,你怎的就晕了?你这……分明是碰瓷嘛。”m.xiumb.com
许真真欲哭无泪,推着他躺下来,伸手去掐他人中。
折腾一阵没效果,又去摸他的脑袋。
结果在他的后脑勺摸到一个大大的肿包。
她嘀咕,“难怪你会失忆。”
转念一想,不对啊,他失忆好几年了,肿包却是今日形成的,许是有点脑震荡了。
又或者是,是他脑袋原来有淤血,她一巴掌把血打散了,然后满脑袋都是血?
艾玛!
吓死个人!
“女婿啊,你快些醒来啊,要不然如宝要剁了我。”
许真真吓得手都抖了,见一旁的木桶里还有山泉水,装了一碗,扶起他喂他喝。
可他没咽下去,水从他嘴角两边洒了出来。
许真真干脆又让他躺下,捏着他嘴巴,直接往里边灌。
“咳咳……”陈满谷被呛个半死,自己猛然间就坐起。
“醒了?谢天谢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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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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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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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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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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