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以前想不通的事情,也都想通了。
难怪她忽然之间就有了马车、布匹粮食;难怪她说不收银耳,“糖心居”果真不收……
她这是时来运转了啊。
齐月华面容瞬间有些扭曲。
不过片刻,她又调整好了情绪,抬头笑道,“许嫂子,这是好事情啊,为何要瞒着大家呢?我随夫君在外行商多年,生意之事,我也懂一些,你若早些跟我说,我也能给你提点意见呢。”
“跟你说……”许真真表情有几分玩味,“好让你一脚踹开我,背着我与‘糖心居’合作吗?”
齐月华面色微变,笑容几乎挂不住,“许嫂子真会开玩笑。我的为人大家都知,我怎会做这些吃里扒外之事?”
“哦,你也知道,这是吃里扒外啊。”许真真冷笑,“当初我夫君带你儿子出道,却被你儿子抢了生意,还恶意中伤他,差点毁了他。结果你怎么说的?”
缓缓踱过来,以睥睨之姿站在她跟前,“你说,商场如战场,拼的不过是谁心够狠,手腕够硬罢了。你儿子没错,要怪就怪我夫君太愚蠢。”
“可惜,你并不懂,什么叫底线。灌输了错误的思想给你儿子,以致他心狠手辣过了头,被人打断了腿。”
底下又是一阵喧哗。
原主说话颠三倒四,齐月华又惯会粉饰太平,以致这段往事,大家都不是很清楚。
又过了这么久,便都忘了。
此时被许真真说起,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顿时,看齐月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邻里之间有过节的不少,可只在表面上吵闹,很少会暗地里害人。
像她这样背弃恩人又倒打一耙的,更是少见。
太无耻了!
便都有意无意的离齐月华远了些,目光里带着鄙夷。
齐月华眼里划过阴鸷,装出一脸委屈,“许嫂子,你在说什么呀。当初杨瑞大哥不是得罪了省城里一个大人物,生意才不顺的么?那人还迁怒到我儿身上。
当时我们忍气吞声没追究。如今才过去几年,你就往我儿身上泼脏水,你这让他以后怎么活?”
“难道害他坏了一条腿不够,还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一番话说得大家面面相觑,分不清孰真孰假。
许真真面色不变,冷冷睨她,“你们以前说,你儿子的腿是我夫君找人打的,现在又说什么大人物打的,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哪怕你撒谎,也拜托你走心点。”
说着不等她回应,她便朗声道,“对不住,让大家久等了。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说一说这银耳收购之事。”
齐月华急声道,“许嫂子,这件事你放一放,先把我们之间的恩怨说清楚。要不然你会害我们一家子被人戳脊梁骨……”
方才偷偷潜进来的李婆子打断她,“呸,我们是来商议挣钱大计的,哪个想听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这女人真是无利不起早,前几日还臭骂许真真呢,如今得知她成了“糖心居”的动静,立马就向着她这边。
当然,她这么做,也没有人说她。
毕竟她家的孙子的命是许真真救的,若她再同齐月华沉瀣一气,大家会觉得她忘恩负义。
许真真瞥了齐月华一眼,“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淡漠又疏离。
齐月华感觉自己就像跟她摇尾乞怜的乞丐,尊严被她踩在了脚底下,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李婆子指着她骂,“与人家有那么深的过节,你还能装作没事似的,觍着脸一口一个‘许嫂子’,真够脸皮厚的,只怕割十二刀都不出血。”
旁人也附和,“齐月华,你走吧,莫要影响我们谈生意。”
齐月华面色难看至极。
再三的自我调整,压下了心里的屈辱。
咬咬下唇,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好,既然大家不喜,我走便是。”
她红着眼眶,神色悲伤,走得很慢,背影摇曳生姿,端的是楚楚动人。
不说男子心疼,就是女子看了,也要心生怜惜。
但是,大家此时的胃口被高高吊起,一心记挂着银耳收购之事,哪里有心情理她。琇書蛧
许真真又接着说了她与“糖心居”合作的事,大家听得是全神贯注。
“……我并非有意瞒着大家,只是生意有风险,若是挣钱了还好,若是亏了,我怕大家落井下石。”
大家安静了下来。
有许多人想说不会,但是,想起方才他们当中就有许多人骂她,顿时不吭声了。
许真真看向王氏,“你可听清了?我是凭自己的能力挣的钱。你还想骂我吗?还想到外边传播流言,说我勾三搭四吗?”
王氏低着头,面红耳赤,缩到人群里装死。
许真真又将目光投向冯氏。
“大嫂,你呢?”
冯氏顿时成为众矢之。
“我、我怎么了?”冯氏装得一脸茫然,“我不也是同大家一样,来这儿等收购银耳的消息么?”
“如此。”许真真点点头。
只要不提收回屋子,她就无所谓。
不过,人群里还是有人小声说,“十几年与人家老死不相往来,如今有利益又往前凑,这冯氏的脸皮,跟齐月华有得一拼。”
冯氏瞬间脸红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好了,我说下银耳的事。”许真真道,“之前我说暂停收购,一来是想揪出背后诋毁我之人,二来是铺子里还有存货。
“明日起,恢复收购。”
“昨日大家没卖掉的,可以晒干,也可以食用。”
这么说,昨日的不要了?
众人顿时有些失望。
又听她说,“方才我与里正商量好了,明日起,银耳仍是他家代收,日后将总数目汇到我这边即可,大家到他家领钱。不过,‘糖心居’的账房忙不过来,这货款五日一结。不知大家可有意见?”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有个挣钱的机会他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五日一结也不算什么,没有人会揪着这点不放。
许真真见没人反对,便又接着往下说,“感谢大家的支持。下面让里正说一说安全问题……”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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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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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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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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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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