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候在外头的陈满谷。
他面罩寒霜,手上一个用力,那侍女的手被生生折断,发出惨厉的尖叫,匕首随之掉落。
他一脚踹向侍女的心窝,她往角落摔去。
跟侍女一起的、戴着鹅黄面纱的少女站在原地,被吓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真真问如宝,“怎么回事?”
如宝只顾抱着她,嘤嘤哭泣。
她脑子里全是方才许真真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场景,心里头惊惧之余,又阵阵后怕,不住地发抖。
差一点,娘就死了。
陈满谷出奇的愤怒,匕首指着那少女,“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
那少女一个激灵回了神,望着凶神恶煞的他,娇躯轻颤,“壮士息怒。”
一双妙目迅速盈满泪水,哽咽道,“方才小女子看中了一套衣裳,想拿去试试,不料这小娘子凶狠地推我。我侍女见我被欺负,便与她理论。争执之间,也推了她一下,这位大娘,”她手指着许真真,“她就打了我侍女一巴掌。我侍女气不过,这才掏出匕首来,原想吓唬吓唬她的,哪知公子你……”
濡湿的大眼睛里带着三分幽怨,七分委屈,盈盈地将陈满谷望着,丰满娇美的身躯轻颤,柔弱无依的模样。
如宝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身穿淡黄色衣裳,洁白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子,通身贵气。
娇躯犹若无骨,幽香如兰。
站在这样的女子跟前,她自行惭秽,想缩回角落里去。
但是,这个女子万万不该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将自己夫君望着。
放荡而无耻!
愤怒嫉妒战胜了自卑,如宝直面该女子。
她思路清晰,语速极快地反击,“你说谎!我已说了那衣裳我娘已付钱买下,你不理会,让侍女去抢,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挡在她跟前,不让她去取,她就恶狠狠的推我。”
她又看向陈满谷,眼神忐忑不安,“夫君,你要信我。”
许真真心疼女儿的卑微,但是她没说话,就看陈满谷怎么处理。
陈满谷沉吟道,“请问店家娘子,那衣裳可是我岳母先付钱买下的?”m.xiumb.com
那店家娘子早吓得跑出了门口。
见他手里拿着匕首,她战战兢兢的,也不敢进来,就在门外回,“是许娘子先买的,她一口气买了十几套,我与她边说话边打包。谁会想到,这边的两个姑娘会为了一套衣服打架。”
她嫌恶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那衣裳确实卖掉了的,你若让我下人去拿,她也会提醒你。你却让自己的侍女去,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你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该女子许是没料到店家娘子也会站在许真真这一边,她微怔,眼里闪过难堪之色,垂眸退开,想去扶角落里的侍女。
“不管如何,你这侍女,也不该持凶杀人。”陈满谷挡住她,目色发冷,“我这便将她送到衙门去,免得再为非作歹。”
“你敢!”见美人计行不通,女子便也不装了,目色冷厉,“你个卑贱的乡下泥腿子,竟敢在我面前狂妄?你可知我爹是谁?那薛县令敢关我的人,我回头就让他乌纱落地!”
许真真:“……”
你丫的到底谁狂妄?
陈满谷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口出恶言的女子。
许真真拽了他一把,她挡在他前面。
“你在这儿虚张声势,吓唬谁呢?以你这种张扬虚荣又虚伪的性子,若真有那么能耐,这出门早该前呼后拥,将整条街给清场了,何至于与我们这些你瞧不起的泥腿子抢一件平民衣裳?
再说了,你是哪家的千金又如何?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害了人你不也得偿命?废话不多说,你认错,向我女儿道歉,此事便揭过了。要不然,咱们就去见官。”
她声音又大,语速又快,女子几次想插嘴都插不进,不禁又急又气。
外边已经有不少行人驻足,她一个混不吝的妇人倒无所谓,可自己总归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被人指指点点的,多丢人。
而且,万一有人认出,传到爹爹耳里,那可就……
女子也是个聪明的,心念急转间,就分析出自己处于弱势。
便没敢回应许真真,饶过她,去扶那一直没能爬起来的侍女。
许真真又挡在她面前,“你撞伤了我女儿,侍女持刀行凶,不道歉别想跑。”
女子冷着脸,掏出一个荷包,扔到她身上。
许真真没接,面沉如水,“这便是你认错的态度?”
女子暗中咬碎了银牙,“你别得寸进尺了!”
“我这人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了我,我定教会她做人。”许真真双手叉腰,双眼冷睨,“不道歉,今个儿就别想出这个门。”
如宝没有招娣盼娣卑怯,可骨子里也是自卑的。
特别是在这种明艳逼人而又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跟前,她越发畏缩。
若是自己今日没给她讨回公道,只怕会留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所以,她必须给女儿讨回公道!
女子双眸半眯,里边凶光乍现,可见被激怒了。
许真真的眼神,却比她更杀气腾腾。
“你瞪什么瞪,知错就改,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吗?”
目光冷厉而充满了嘲弄,女子感觉如鞭子一样,抽在自己身上。
她双手攥着拳头,倔强地与许真真对视。
“你已经废了我侍女一只手,你还想如何?”
“真是好笑。她拿刀刺我,我女婿阻止了她,看把你委屈得。”许真真嘴里啧啧作响,冷笑连连。
不经意看见前方路口有一帮巡街的衙差经过,为首一人正是高冷英俊的林捕头,当即招手,“林捕头,好巧啊。”
身旁的店家娘子抽了抽嘴角,哪里巧了?
每逢圩日,人家都在这街道上巡逻,哪个一日不见他好几回?
瞧她那雀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在迎接自己的汉子呢!
臭不要脸的!
“那衣裳还要不要的?要就进来付钱,别阻碍我做生意。”
许真真一愣,怎的她感觉这店娘子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从热情似火,变得凶巴巴的,自己也没得罪她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也罢,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好不好说话,对自己影响不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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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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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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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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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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