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意犹未尽,拍了下如男的小屁屁,“小懒虫,五妹喊你洗澡呢,还不快些去。”
如男顶着鸡窝头从许真真怀里钻出来,笑嘻嘻的不当回事,“六姐还没洗。”
“你俩一起洗,快去。”
许真真也作势扬起了巴掌,“这么晚了还没洗,讨打。”
“娘,不要打我,我会乖乖的,呜呜……”小姑娘吓得抱头鼠窜,还不忘回头喊,“娘,你可别关门啊,我要跟你一起睡的。”
“还不去!”杨如玉凶猛瞪眼,小家伙呜呜叫着冲入了伙房。
许真真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有些感慨。
上辈子她孤家寡人,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生活过得精致,却倍感孤寂;如今身边多了一群女儿,吵吵嚷嚷的,心里倒生出岁月静好的温馨之感。琇書蛧
杨如玉收回目光,轻声说,“娘,方才我听见大姐在房间里哭。”
许真真敛了笑,“那你可有问原因?”
“没有。”如玉摇头,“我听见她在骂大姐夫。”
“骂他什么?”
如玉面色微赧,“说他没良心,一去不回,害她独守空房。”
许真真愣了愣,哂笑,“如珠一向对守业不假辞色,凶悍无比,谁知道,她竟如此依赖他。”
杨如玉也笑,“娘,大姐夫操持着家务庶事,其实咱全家都很依赖大姐夫。”
许真真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少顷,“是难为他了。”她起身,“我看看如珠去。我明日去集市,不知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守业的。”
杨如玉犹豫了下,道,“娘,你能不能别让姐夫去铺子了。”
“不行。”许真真一口回绝。
“为什么?”
“关于你大姐和大姐夫,我自有安排。”
杨如玉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仿若又看到了以前蛮不讲理的亲娘。
便有些赌气,“那您别去看大姐了。”
“为何?”
“她一定会求你让姐夫回来的。”
许真真一言不发,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对孩子们的养成计划,不会轻易更改。
……
清晨。
许真真做了个自己啃鸡腿的梦,但是大门外的吵闹声,把她给吵醒了。
睁开眼,迷迷糊糊间,感觉嘴边有东西。
鸡腿?
抽了抽鼻子,咸的,一股子味道……
脑子里在接收到这信息的同时,视线也往下。
雾草!是如男的臭脚丫!
顿时,一声狮子吼,“杨如男!”
叫喊声石破天惊,两边的泥胚墙仿佛都震了震,簌簌落下些泥尘。
门外的喧闹声也跟着静了一霎。
如男在被子里拱了拱小身子,又撅着小屁股继续睡。
过得一阵,许真真出现在伙房门口,用粗盐反复漱口,嘴里骂骂咧咧。
那死丫头,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昨晚上缠着她撒娇、说话,半宿没睡,早上还塞脚丫子进她嘴里!
呸呸呸!焉坏了!
她一阵反胃,进伙房拿了半截青瓜吃下,才好受些。
面色不虞的走出院子。
她语气也很冲,“大清早的,谁在外头鬼叫鬼叫扰人清梦?”
刚喂完鸡、又在打扫院子的如宝回她,“全是村里人,说来问您要点蔬菜。”
许真真面色发沉,“不要让他们进来。”
她重新进入伙房,见又只有白粥和萝卜干,便从碗柜里挖了两碗面粉,做了葱油饼。
一家人齐聚屋厅吃早饭。
与床困难作斗争的如男,也被如玉拎出来,一面嗷嗷叫一面洗漱。
一会儿进伙房,见到煎得喷香的葱油饼,眼珠子都瞪成了绿豆眼。
“娘,这饼子外边买的吗?好香啊!”南方粮食以水稻、大豆为主,很少有人会出钱买面粉做面食。
许真真瞧这个小馋猫就好笑,“是呀,外面买的,老贵了。两文钱一个,你们谁想吃,谁就给我钱。”
“那我没钱,怎么办呢?”如男眼珠子骨碌碌的打转,开始问姐姐们借钱。
“等我过年拿到压岁钱,我再还你呀。”
她的姐姐们嗤之以鼻,“你压根儿就没收过压岁钱。”
“我、我……谁说我没有。”如男挤出谄笑,“娘,你今年会给我压岁钱的,对不?”
“嗯。不过,”许真真吃完了一张葱油饼,下意识伸手拿纸巾擦嘴,却落了个空,又若无其事的缩回。
小家伙急眼了,“娘你快说,不过什么?”
“我顶多给你一文钱。”
“啊?”小姑娘垮下双肩。
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全家人都在吃饼子。
这……不对啊,难道他们全都给钱娘亲了?
招娣噗嗤一笑,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呆瓜。娘逗你玩儿呢。”夹起一块饼子放入她碗里,“快吃吧。”
如男僵硬地移动脖子,见许真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心里便涌起一股被捉弄的羞愤。
可也只维持了一霎。
“嗷呜……”她抓住葱油饼大大咬了一口,美得她眼睛半眯,嘴角高高上扬,“娘,这饼子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
许真真摸了摸她的头,“不生气了?”
小家伙又大大咬了一口,“娘,我不会生您的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一本正经的发誓,逗得大家都笑起。
“油嘴滑舌。”许真真笑嗔,又给她夹了一块。
餐桌的氛围,轻松而愉快。
如果忽略那喧哗的大门口的话。
如宝小声地问,“娘,小强真是你救的?”
许真真看了她一眼,“你昨天又去田里了?”所以她不知道李婆子家里的事。
如宝微窘,“田里的稗子总要有人除的。”
真是个死板的姑娘。
许真真喝了一口粥,道,“拢共也才那么两亩地,晚几日除草又如何?我再说一次,外边的活儿留给满谷和逸飞,若是他俩忙不过来,我自会想办法,不用你操心。你在家里做点家务和针线就行。”
“嗯……”如宝轻轻点头,挨训了心里不好受。
娘不喜欢她,只有她干活的时候,娘的脸色才会好看些。所以,她很勤劳,外边的农活,都是她干。
但是为什么,娘现在不喜欢了呢?
她以后还有什么法子,讨娘欢心?
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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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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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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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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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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