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不公平!”杨如珠情绪有些失控,悲愤地大声道,“是你自己说的,赘婿是外人,是专门给咱们干苦力活的,随便给一点吃的饿不死就行,你怎的反过来多分给他们?如玉如宝累,我这么大个人就不累吗?给我分这么点儿,都不够我塞牙缝,我看娘你是烦我、厌我了,所以存心饿死我!”
许真真差点被气死。
这丫头有没有脑子的,哪怕原身当真说过赘婿是外人这些话,她也不该就这么抖出来!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亲生的”,吸气再吸气,才缓缓道,“那是娘以前糊涂,做错了。每个人都有爹娘生的,同样的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嘴,谁都没有资格瞧不起谁,懂吗?守业、满谷、逸飞和咱们是一家人,他们也是娘的孩子,吃穿得和咱们一样,娘再也不会区别对待。”
全家人都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她。
家里几个女儿吃饭,三个赘婿喝粥;女儿若是喝粥,赘婿就只能喝粥水,这是娘定下的铁规矩,若是赘婿不从,就逼着喝洗脚水。
眼下她说让三个赘婿与几个女儿平起平坐?
这转变也太快了些!
杨如珠气笑了,“娘,你好大的口气!咱们这点儿家底儿,你连我们都养不活了,你还想养三个赘婿?”
许真真怒声道,“为何是我养你们,而不是你们养我?你们几个都成年了,好手好脚的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那要你们何用?”
她双唇都在哆嗦,“担心饿肚子是吧,明日起都给我开荒种地去。尤其是你,”她手指着杨如烟,“明日起再不帮着做家务,就别想吃饭。”
杨如珠“嗷”的一声,拍着大腿干嚎,“娘,你果然嫌弃我了!”
“娘永远不会嫌儿丑,只会希望她上进、康健。”许真真严肃地道,“从这一刻起,你要一点点的减掉你身上的肉。”
然而,一听她这话,杨如珠更加受打击,“娘,你说我越富态越聚财、以后定能飞黄腾达,改变一家人命运的!”
猛地站起,跑了。
许真真“啪”的摔了筷子,骂道,“说你两句你就跑,你跑啊,跑了就别想吃饭了,饿个三五日再说。库房钥匙我也带着,守业别想给你开小灶,看你受不受得住!”
她深知大女儿的弱点,怕饿。
杨如珠果然站住了脚。
许真真她叹气,上前牵着女儿的手,把她拽回来,摁坐在位置上,给她分菜,还从自己碗里拨了一小半给她,“让你吃得这么胖,是娘的错。娘以后陪着你减下来,做个漂亮的小姑娘,可好?”
“娘你又骗我。”感受到亲娘的宠溺,杨如珠心里好受了些,吸了吸鼻子,闷闷地道,“我都二十了,嫁人也三年了,再怎么变也成不了小姑娘了。”
许真真紧了紧她肉嘟嘟的手,“那就变成大姑娘。穿着美美的衣裳,和娘一起手拉手逛街,人人都夸咱们是对姐妹花。”
杨如珠“噗嗤”的笑了,“娘,我看人们只会夸咱俩卖弄风骚、招蜂引蝶。”
许真真:“……”
瞧着她一张脸都黑了,满桌子都笑了起来。
在这笑声里,她被笑得脸色有些挂不住,瞪着大家,“快点吃!这么多饭菜,都塞不住你们的嘴巴。”
把自己碗里的菜扒拉给三个小的,“娘的宝宝女哟,乖乖吃饭长高高哟。”
三个小家伙怔怔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娘从来不喜欢她们,平时饭菜也是分最少的,怎么会喊她们“宝宝女”?
一定是在做梦吧?
瞧她们傻傻呆呆的,许真真柔柔一笑。
“别愣着赶紧吃啊。吃完饭娘要给你们三姐的宝宝洗澡,你们也要来帮忙哦。”
三个小家伙“哦”了声,默默吃饭。
边吃还边拿眼睛偷看许真真。
她们感觉,娘亲现在不一样了。
今天护着她们的时候,好霸气;方才给她们分菜,好慈爱;现在看着她们吃东西,好温柔。
她们好喜欢这样的娘亲!
而且,饭菜好香好香!
如男忍不住赞叹,“娘,今晚的菜是你炒的吗?也太好吃了。”
她一说,其他姐妹也纷纷说:
“娘,菜里放了好多油,好香!”
“这大米饭更香!”
“韭菜鸡蛋最香。”
几姐妹吱吱喳喳的,边努力干饭边说话。
黄瓜切得薄薄的,清爽脆甜,满嘴的清香;韭菜鸡蛋鲜美可口,特别下饭;萝卜干脆生生的,好……等等,这这……
“娘,这怎么是辣的啊!”如男“哇”的一口吐出来,冲到水缸旁,舀起一勺水就往肚子里灌。
许真真喊她,“别喝那么多水,等下吃不下饭。”
小家伙回到饭桌,一双眼红通通的,才开口,“娘……”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哎哟,对不住,娘忘记提醒你们,这萝卜干里加了辣椒。”许真真可心疼了,把小家伙搂怀里哄。
其实这是长条青椒,微辣而已。但是这里的人只吃过少许的姜和茱萸,辣的接受程度很低。
“辣椒?就是今日带回来的盆栽?”陈满谷惊讶,夹了一小块放嘴角咀嚼。
许真真点了点头,“这是蔬菜的一种,我留了种子的,你们先别往外说。”
大家都应了声。
萝卜干咸脆,多了辣味特别下饭,一吃便有些上瘾。
许真真见三个女婿的饭碗空了,便道,“添饭去,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等他们装了饭,又给他们夹菜,“你们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辛苦你们了。”
三个女婿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许真真道,“你们也不用说这些话敷衍我,辛不辛苦,我心里清楚。我只能说,咱们是一家人,以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饭一同吃,劲儿往一处使,让这个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做了总结,“别再把自己当外人。”Χiυmъ.cοΜ
三个女婿望着她那清明的双眸,沉默。
许真真见他们不信,幽幽地道,“都别这么看着我。是你们死去的爹托梦给我,让我善待你们仨,否则便回来带我走……这都拿我性命胁迫我了,除了对你们好,我还能怎么着!”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性情大变,只是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好想笑?
见三人不再怀疑,许真真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知自己心急了点,今晚崩了人设。
但是,崩就崩吧,沈逸飞马上就要遇到他的贵人,开始谋划他的复仇大计了,她得赶紧做出改变,把他要背叛的念头给掐断!
一顿饭,全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可就在这时,李守业很扫兴的来了句,“娘,家里没米了。”
“呃……”许真真惊得打了嗝。
吃一顿饱饭就断了炊,真是造孽啊!
可她分明记得,原主囤了不少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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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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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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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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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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