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态度依然看起来不紧不慢的，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反问了佟佳氏一句之后，皇上再次拿起朱笔，开始批奏折。
摆明了是不会说若岚一个“不”字的。
佟佳氏有点待不住了，闹到这个地步，她不说是无地自容吧，自己心里那一关也十分难过。
“还愣着做什么？”养心殿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皇上抬起眼眸扫了一眼：“还不跪安。”
明晃晃的是在赶人了，佟佳氏知道自己只能走了，可是她还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二，总是有点不甘心。
虽然佟佳氏也知道，瞧着皇上这样子，她就是说再多的，也是徒劳。
可是这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了，因为她是光脚的，觉得自己不怕穿鞋的，所以特别豁得出去，可是在把一切全都豁出去之后，却落得一无所有，真是意难平。
“皇上……”
若岚都已经行完礼要离开了，听到佟佳氏突然悲痛的声音，她被惊了一下，看了眼皇上，稍作犹豫，还是离开了：“皇上，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上盯着若岚看了看一会儿之后，点头：“去吧。”
其实若岚也想留下来听听看，看佟佳氏都会说什么，但是佟佳氏虽然说是被抱养到佟佳府的，可是她的身世应该也仅限于少数的人知道，不会昭告天下的。
她想佟佳氏现在能在皇上面前辩解的可能也就是隆科多了，这可能就事关前朝了，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若岚是万万不敢逾越了规矩的，毕竟现在佟佳氏看起来像是被逼急了。
万一自己留下来听了，佟佳氏利用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找自己的茬儿的话，也挺麻烦的。
“说吧，现在没别人了。”若岚走了之后，皇上语气淡淡地开口，看向佟佳氏。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的身世和后宫别的姐妹比起来是有点不堪了，但是这也不是臣妾当初能选择……”
皇上眯着眼睛盯着佟佳氏看了许久，然后放下朱笔，站起来从书桌后面走到佟佳氏前面。
“在你看来，你的身世是重点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知道你的身世不好，那为什么还要提若岚曾经在百花楼待过的事儿呢？”
“臣妾不是非要提，是因为……”
皇上笑了：“人有野心不可怕，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在掩饰，你想当皇后这不是什么秘密吧。
说实话，后宫的人想当皇后朕都能理解。
甚至于当初在王府的时候，你想当福晋朕也能理解。
只是你都做了什么？”
“臣妾不管当初还是在王府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是一心一意希望皇上好。”佟佳氏怯生生地回答。
呵呵，皇上冷笑了一声：“你还一心一意为朕好？
那朕问你，当初你进府没多久，你安排在朕身边的奴才是怎么回事儿？若岚明明没锁门，那个奴才却在朕和若岚之间挑拨离间，你倒是心狠，后来直接杀人灭口了。
你管家，非抓着李氏不清不楚的银子不放，当然了这本也没什么，算你尽职尽责，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尽职尽责，还不是为了在德太妃面前纳投名状。
陷害弘昼这事儿你该不会还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吧？
你试图害朕的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这都堵不住你为自己辩解的嘴的话，那朕问你，年羹尧可能没死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是听谁说的？
你听说了竟然还想法子让年氏知道了，不就是为了让年氏给若岚找麻烦吗？
朕如你所愿了，年氏现在成了皇贵妃！你高兴了吧。”
佟佳氏听着皇上的话不敢置信地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她万万没想到那些她自认做得很隐秘的事情，皇上竟然全知道。
别的事情佟佳氏倒是不怕，关键是年羹尧这事儿……
“皇上，臣妾只是……”佟佳氏是真的有点怕了，她滑跪着到皇上面前，抱住皇上的腿，试图让皇上听她说。
可是皇上却抬脚甩开了佟佳氏。
“抛开你身世的事儿，光是方才朕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就能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这几个字太严重了，让面如死灰的佟佳氏万万是不敢接受这样的评价的。
她不得不再次为自己辩解。琇書蛧
而且她的辩解还有点作死：“皇上，您不能为了娘娘全都指责臣妾吧，臣妾虽然跟着皇上的时间不长，可是臣妾终究是您的女人，臣妾不要求皇上您一视同仁，至少皇上您也不能太偏颇了。”
皇上转身看向佟佳氏：“看来朕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都白说了，你胆子大到竟然敢来质疑朕的做法了！
既然如此，罢了，你也跪安吧，朕不耐和你说，你最好趁着朕还没下杀心之前赶紧离开！”
佟佳氏感觉到了绝望，谁也不想死，她更是不例外。
于是怕死的她却更加作死了：“皇上，臣妾好歹是在佟佳府长大的，而佟佳氏一族除了是先皇的母族之外，臣妾的大伯隆科多在帮着皇上登基这件事上了，可是出了大力气的，拥立之功加上他和先皇的亲戚关系，皇上您迁怒了臣妾，就不怕佟佳氏一族……”
“很好！”皇上咬牙切齿地打断佟佳氏：“你越来越会威胁朕了。”
佟佳氏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强势，她现在也就是她这个姓氏了，虽然佟佳氏这个姓氏也不是她本身的姓氏。
可是皇上虽然怒不可支，但是却没再说杀了她的话，佟佳氏想她这个姓氏应该还是有用的。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说了……实话……”
现在朝中上上下下的情况其实很艰难，虽然是皇上，可是他的处境并不好，没想到佟佳氏也是头铁。
胤禛冷笑了一声说：“所谓忠言逆耳，你这意思是想告诉朕，你这是忠言吗？让朕要正视你说的？”
“臣妾不敢。”
“你不敢？！”皇上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朕看你可是敢得很呢，既然你这么说了要是朕就这么算了，也显得朕这个皇帝当的窝囊了点。
佟佳氏，你听好了，朕不会杀了你！你会留着你，让你看看佟佳氏一族是怎么落魄的，让你看看隆科多会是什么下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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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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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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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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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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