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心里面都想这么多,这五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翻身下来,站立在床边。
他的动作极轻极轻。
这五年来他体内的龙骨和他这个身体融合的极好,让他基本能做到来去无痕。
秦筱筱喘息着。
虽然喝酒喝多了好睡觉,但是还会有副作用,那就是会头疼,还有口干舌燥。
“拾月,水。”
秦筱筱唇瓣微动,嘟囔了一声。
墨北寒快速的侧身躲到了幔帐后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拾月进来。
拾月出去折腾商会的事情。
周培文出去准备明天法坛的事情,都不在。
秦筱筱难受的又是一声闷哼:“水。”
墨北寒迟疑着走到了桌前,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着走到床边。
秦筱筱嘴里喃呢着,一张脸涨的通红。
墨北寒的手环过秦筱筱的枕下,扶着她起来,把水杯送到了她的唇边。m.xiumb.com
秦筱筱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闻着这个气味不太对,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看了墨北寒一眼。
墨北寒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秦筱筱却忽而抬起手来,轻笑了一声:“我又喝多了,做梦了。”
她伸手捏了捏墨北寒的脸蛋,笑的更欢。
“墨北寒啊,墨北寒,你说你要是一开始只是冷宫里的小太监该多好啊,那我悄悄的从皇宫里逃走,就能带着你一起走了,偏偏你是个皇帝。”
“呵呵呵……”
她又伸手摸了摸墨北寒的脸,胸口一股炙热又侵袭上来,惹得她难受。
她身子一歪靠在他的怀里,浅浅的檀香味儿透过她鼻尖钻进心底,把那股子炙热压了下去,舒服多了。
“对不起。”
墨北寒抿唇,低声道。
秦筱筱摆了摆手,“不,不,你不用跟我道歉。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都是命,一切都是命,我给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面相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我非不信邪,靠近你,你看看,可不就弄得我自己身边的人快死绝了,我自己也差点死了。”
墨北寒怔愣的看着秦筱筱,眼瞳放大。
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他的命格才是命犯孤煞么?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墨北寒低沉着嗓子问。
秦筱筱伸着手指,摆了摆,又痴痴的笑了笑。
“嘿嘿嘿,没关系,我现在学乖了,五年了,就算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也许和你没关系,但是我也不敢去找你。”
“我害怕……”
“墨北寒,我害怕!”
她的手用力扯住墨北寒的胸口衣襟,挥舞着拳头,软软的砸了两下,带着哭嗓。
“我害怕你知道么!我是玄术师,我能占卜看相,但是我又偏偏不信这个邪,要与天斗吧,我这是遭天道降惩了……人不人、鬼不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撑多久,呜呜呜……”
半哭半喊着,秦筱筱窝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丹田里面的那股子怨气又犯了上来,就像是千万条虫子在咬着她。
“啊!”
她疼得蜷缩。
“筱筱!”墨北寒低呼。
秦筱筱疼得打滚。
墨北寒看向秦筱筱的腹部,便看见那里一团团黑色玄气,在横冲直撞。
他皱眉,这就是堕入诡道?
修怨煞之气,化为己用?
墨北寒扣住秦筱筱的手腕,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低呼她的名字,“筱筱、筱筱……”
秦筱筱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这熟悉的呼唤,转过身来,伸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恨不得整个人都陷入他的血肉里。
墨北寒几乎被勒得喘不过起来。
不过,秦筱筱却好像舒服了许多,墨北寒强行忍着。
忽而。
秦筱筱体内的怨煞之气朝着墨北寒的体内吸了过去,慢慢的被他体内的龙骨吞噬,化在了他的身体里。
但秦筱筱体内的怨煞之气太多。
吸了许久之后,墨北寒便也开始有些难受。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猜测的到是龙骨的缘故。
刚才筱筱说,她人不人鬼不鬼,就是指她体内的怨煞之气吧。
如果龙骨能把这些东西吸到他的体内,那是不是说明……
想到这里。
墨北寒抬起手来,闭上眼凝神聚气,朝着秦筱筱吸了过去。
果然,一道道的黑色怨煞之气从秦筱筱体内剥离出来,朝着墨北寒吸过去。
而秦筱筱体内的玄气则恢复到了从前清澈的样子。
墨北寒眉心一阵戾气,他终于感受到了秦筱筱刚才忍受的疼痛,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根的银针游走在血管里,呼吸都是疼得。
他强行忍着,面色很难看。
他低头看着原本紧紧箍着自己腰身的秦筱筱的手松懈下来,整个人进入了睡梦中,便轻轻的把她放回了床上,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膝盖便是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他扶了一把椅背。
丹田里的煞气横冲直撞,让他的气血逆行起来。
和秦筱筱不同。
他从未学过玄术,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引导这些气。
五脏六腑很快便被冲撞的伤横累累,嘴里一股腥甜荡漾开来。
挂在床头边的白灵短刃剧烈的抖动起来。
然后一下飞到了墨北寒的身边,悬空着。
白灵残魂漂浮在空中,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他居然也能吸收怨煞之气?难道,他是师父的分身?’
单手撑着椅背的墨北寒,忽而抬头看向白灵。
“你说什么?”
白灵一抖,整个残魂怔愣在原地。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哪知墨北寒又问了一句,“分身?什么分身?你师父是谁?”
白灵再次漂浮到墨北寒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墨北寒却仍旧看着他刚才所在的方位。
‘原来,他看不见我?’
墨北寒转眸,又看向白灵现在的方位。
白灵吓得后移一步,不过确定下来,他的确看不到他,但是他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不引导你体内的气,你会爆体而亡。’
“教我,怎么引导?”墨北寒唇瓣微动。
‘嗯,你就根据你修炼内力的方法,想象着把这股气慢慢引导入你的丹田,汇聚起来。’
“好。”
墨北寒盘坐下来,闭上眼根据白灵说的方法去做。
不过片刻后,他身上的那股疼痛感好了许多。
白灵诧异的看着墨北寒。
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筱筱修炼了那么久,都没有办法把那些怨煞之气完全的消除,时常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他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煞气给吞噬了?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灵的内心独白,全部被墨北寒听了进去。
墨北寒抬起头来看向他,“我是人。不过看你没有形体,能控制那柄黑金短刃,你是器灵?”
他曾在树上看到过。
从前以为书上写的那些妖魔鬼怪灵仙神,都是虚幻。
现在看来,可能都是真的。
‘我不是器灵,算是器灵,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身无所依,附在这把刀上罢了。’白灵若有所思道。
“你刚才说我是你师父的分身,是什么意思?”墨北寒冷声问。
‘没什么,只是你和我师父长得相似而已。’
“你师父是谁?”
墨北寒又问。
白灵沉寂了一瞬,没有再回话,而是轻轻一飘,躲进了黑金短刃里。
墨北寒皱眉看着挂回去的短刃,没有再逼问。
秦筱筱的呼吸已经浅了,随时都有可能会醒。
他得离开这里。
墨北寒足尖一点,朝着窗外飞去,身影轻如鬼魅。
拾月刚好从外面回来,扫了一眼再一看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的摇了摇头。
难道是因为最近太累,看花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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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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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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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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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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