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忽然看到了他的长相。
青面獠牙,长长的舌头,向外吐着。
我心底咯噔一声,这不就是“黑白无常”之中的白无常吗?xǐυmь.℃òm
由于我站的位置较高,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对方的相貌和身材。
他的脑袋以下,仍然是人的身子,穿着白大褂,像是一个医生模样,脑袋以上,却是妥妥的白无常。
我意识到,这里的情况非同寻常,随后我扭头看向旁边的一号,他挣扎着不肯离去,手中拿着一个单子,那单子上横七竖八的写着些什么,由于他晃动的厉害,一时之间我并不能看清。
但我知道,这正是眼前这位白无常为他所写下的判决书,想必判决的内容,不足以让他心悦诚服。
他仍然在大吼大叫着,似乎不肯接受这样的判决,他挥舞着手臂,进行了剧烈的抗议。
白无常冷眼的看着他,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是按照我现在的判决,要么是………”
他停顿了片刻,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一号。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看到这个一号,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收起了自己张扬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的捏着眼下的这张判决书,看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暴露出了他此刻的胆怯。
他终于安静下来了,在白无常的眼神和手中判决书之间,他来回的看了一会儿,犹豫了片刻说道: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随后,三号向后方走去。
我抬起头,看他要去的方向,那是诊断室的另一扇门。
就在医生座位的后方,那是一扇斑驳的木门,木门上边,还有一盏小小的红灯,红灯闪烁,似乎在催促这个一号,尽快的进去。
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诊断室的大门,虽说不是富丽堂皇,但好歹也是现代化的推拉门。
而这扇木门,却像是那种深山里,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木房子,风一吹就吱呀呀作响。
但他头顶上的那盏红色的小灯,却又让我觉得异常的熟悉,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一号向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接近木门,我看到他伸出胳膊,准备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手中的举动,继而转下身来,随后,做出了令我惊叹的一幕。
只听到扑通一声,他竟然一下子转身,朝着白无常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说道:
“求你了,能不能再帮帮我?”
白无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挥了挥手,便转过脸去,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是一道无法改变的判决。
随后,我听到他口中喊出了第二道响亮的声音:“二号。”
在他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看到一号的眼中露出了绝望,他知道,此事已经成为最终的判决结果。
他无法再更改任何东西,随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那一瞬间,像是苍老了不止十岁,他蹒跚着步子伸出手看来,微微的推开眼前的那扇木门。
只听到“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我看到了一片黑暗。
那是无尽的黑暗之中,有一颗红彤彤的,像是太阳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到那个红彤彤的东西,似乎眨了一下眼睛。
我心头一惊,立刻想到,难不成,这真的是一颗眼睛?
想到这里,随后,我再次向黑暗中看去,可这次的时候,那里依然是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任何东西进入,似乎随时有可能被吞没。
那颗红红的太阳,挂在半空中,并不能发出任何的光芒,四周的黑暗,甚至将它的边缘都已经开始缓缓吞噬,它就像是一颗装饰品一样,在黑暗中发不出任何的光芒。
这时候,一号颤巍巍的走了进去,他似乎在极力抗拒着这种结局,但是,他似乎也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看到他的双腿都在打颤,但他还是缓缓的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正当我想要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导致他如此恐惧的时候。
却在他踏入房间门后,只听到“砰”的一声,那扇木门,重重的关上了。
我的视线,从此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我眼前划过。
我不禁扭头看去,原来是二号,他和一号一样,带着一样木然的神色,脸上诚惶诚恐,刚走到白无常的面前,就忍不住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白无常没有看他,而是抬起手在眼前的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了一阵。
只听到键盘,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之后,白无常抬起眼睛,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随后拿几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说道:
“拿去吧。”
二号颤巍巍的,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随后如释重负般的突出了一口气,赶紧向着白无常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到:“谢谢你。”
这时候由于角度的问题,我刚好可以看到他手中纸张上所写的字,此时,我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
赦免!
这倒是令我愣了一下,按道理来说,白无常的权限,应该仅仅只限于,追寻那些逃逸的魂灵,是没有是不会拥有判决权的。
但眼前的这个白无常很明显,他对在座的这二十几号人,都拥有一定的判决能力,只是这些人究竟为何来到这里,又为何要接受白无常的审判?
这是令我非常惊奇的一点。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感觉到一阵目光注视着我,随后,我沿着对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白无常。
他看我看他,他像是他再次恢复之前的模样,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目光轻飘飘的从我的脸上划过。
这时候他抬起声音,再次高喊到:“三号。”
随后,我听到旁边的凳子,响了一下,又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而此时的二号,正向着那扇木门走去,我好奇的盯着他的背影,想要看看那扇木门之后究竟是什么。
再次听到“吱呀”一声响起,门缓缓的打开了,可这次,木门之后所呈现的,景象竟然令我目瞪口呆。
我忍不住惊叹道:
怎么这么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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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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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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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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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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