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你的师姐了。”南宫夕儿拿起身边的长剑,举在面前,“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你也听过这首曲子?”
“君语剑!”苏白衣欣喜地唤了一声,急忙把剑拿了过来,“是啊,我师父喝醉了酒就爱唱这首歌,不过他唱得没有你好听就是了,有时候还唱得哭哭啼啼的,最后唱着唱着还要舞剑,总把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苏白衣发现面前那南宫夕儿如水般的眸子忽然微微一动,像是平静无风的碧潭之上忽然落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波纹,便立刻住了声。
有故事啊。苏白衣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
“哭哭啼啼?”南宫夕儿低声喃喃道。
果然是风流债啊。我就知道!苏白衣在心里哀叹一声,急忙摆手道:“这位姑娘,哦不对,南宫师姐!关于师父的风流性子,我也是很不喜欢的,甚至时常斥责他,在我的督导下他这些年也踏实了许多……”苏白衣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夕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就越来越低了:“冤有头债有主,师父那些事和我没关系的啊。不关我的事啊。”
“他的性子真的很风流吗?”南宫夕儿问道。
苏白衣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师父说了,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猜啊他最擅长的也只是嘴上风流了。也不知师父对南宫师姐你做了什么……风流的事啊?”
南宫夕儿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了一下:“你是认为,你的师父谢看花,和我有什么风流往事?”
“难道,不是吗?”苏白衣尴尬地撇了撇嘴,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远处正在偷听的两位少年郎互视了一眼,风左君无奈地挠了挠头:“救,还是不救?”
谢羽灵冷冷地瞥了风左君一眼,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还是救吧。”
苏白衣说完那句话后,南宫夕儿就一直低着头在沉默,正当他有些困惑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苏白衣一扭头,便看到了风左君夸张的笑脸。
“哎呀哎呀,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睡了那么久,肚子想必是饿了,来,我刚烤了只兔子,吃饱了——”风左君使劲捏了一下苏白衣的肩膀,“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聊呢!”说完之后没等苏白衣回话,风左君就拉过苏白衣往马车那边走去。
谢羽灵则低声和南宫夕儿说道:“师姐。我方才去周围探寻了一下,学宫中似乎并没有人跟上来,想必是李鬼已经拦住了他们。我们再往前走是宣德城……”
风左君把苏白衣推到了马车边,长舒了一口气:“我一直被人说不太会说话,但我发现你比我还不会说话,而且你还老爱多说话。”
苏白衣仍然一头雾水:“我说错了什么?”
“我问你,谢看花多大?”风左君问道。
苏白衣思考了一下:“若师父没有骗我,应该是三十有七。”
“那你觉得师姐多大?”风左君又问道。
苏白衣又想了一下:“二十有六?”
风左君眼睛一愣,立刻冲上前,一把捂住了苏白衣的嘴巴,低声道:“让你别瞎说别瞎说,还乱说!声音那么响做什么!不要命了?”
苏白衣被捂得喘不过气来:“不……不是你问我的吗,难道我……我猜得不对?”
风左君松开了手:“你今年多大了?”
“苏某上个月刚过了生辰,如今正当十八。”苏白衣回道。
“我今年二十,谢羽灵今年十九,你得叫我们一声哥。”风左君随后脸色一变,声音一沉,“而师姐之所以是师姐,不过是因为入门比我们早罢了,她七岁拜入学宫,如今十年过去了,不过十七岁罢了,还比你小上一岁,你说以她的年龄会和你师父有什么风流事吗?”
“啥?十七?”苏白衣惊道。
“说了让你小点声!”风左君瞪了苏白衣一眼,“我知道,师姐的容貌确实是属于美艳的那种,不像是十七岁的女子。再加上师姐……”风左君忽然舔了舔嘴唇,右手做了个上下起伏的动作:“这个各个地方哈,发展得的确……的确有些太好了,是难免容易引起一些误解。”
“你口水要掉下来了,擦一擦吧。”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风左君急忙伸手摸了一下嘴巴,正色道:“我这是和苏师弟解释一下,师姐特别忌讳别人弄错她的年纪罢了,可没有别的意思!谢羽灵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师姐呢?”
“师姐说她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谢羽灵扭过头看着远处的南宫夕儿。
南宫夕儿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低声道:“母亲,方才那个少年郎说他也常唱起那首歌,说他唱起那首歌的时候也会哭泣。他真的如你所说,从未忘记过我们吗?”
苏白衣看到南宫夕儿发呆的身影,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方才没有说的是,每次谢看花醉酒舞剑唱完那首歌后,总是一个人躺在院子之中,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停地低声念叨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也姓南宫。南宫雨文。
“趴”得一声,一柄竹剑打在了苏白衣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看着突然袭击他的风左君:“你又要做什么?”
风左君嘴角微微扬起:“师姐的围我替你解了,接下来我们之间的账,是否也该算一下了?”
“我和你有什么账?”苏白衣有些恼怒,“不就是在夜阑城抢先救走了青衣郎吗?都是救人,谁救有区别吗?”
谢羽灵微微眯起眼睛,和风左君相视一眼:“看来我猜得没错,他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风左君抖了抖肩膀,骨头啪啪作响:“不记得了吗?可我的骨头,现在都还很疼呢。它替我记着呢。”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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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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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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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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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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