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印记也简单,一柄刀的形状,似乎又有些不太像,池小悦将这印记记在心头,她直起身,心思一动,说道:“无用,寻个师傅做辆马车,我用来在城里走动。”
无用错愕的看着池小悦,大嫂的意思是以后要用上这匹马,可是这样一张扬,岂不让那做贼心虚的人更加谨慎起来,那样一来,他们就更难寻到线索了。
但池小悦已经做了决定,有了这一辆马车,她首先要去的地方,便是迟府学院大弟子迟远的举人府。
“听说迟远公子最近纳了一位新妾,上门道贺去。”
池小悦这突然来的主意,让无用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但还是尽快去办了。
此时岳府里,岳可欣身边的婆子匆匆入了屋,来到主子身边,小声禀报道:“二姑娘,尸体已经烧了,事后也派人守在义庄外,果然有人过来寻人,没有寻到,对方便走了,身手了得,蒙着脸,看不到真容。”
岳可欣却在此时松了口气,然而婆子又道:“只是奴婢过去时,已经发现那人身上的外衣已经不见,事后抓了义庄老者逼问,老者成日好吃酒,一时间也记不起送来时的模样。”
岳可欣面色微冷,看着自己正在做的新衣裳,连忙停手,并立即下令:“赶紧将我房里的衣裳还有我弟弟的衣裳全部烧了,再去锦绣坊柜台买些新衣裳入府。”
“以后我不再做针线活。”
岳可欣干脆利落地做下决定,婆子惊愕,这些衣裳里头有不少还是杭绸料子,就这样将之烧了不成?
见婆子未动,岳可欣朝她看去一眼,婆子只得赶紧退下。
这会儿又有下人来报,却是孟氏身边的贴身婆子,一脸的愁容,上前恳求道:“二姑娘,夫人快受不住了,还请二姑娘走一趟,老爷他……他又发疯了。”
所谓发疯,多半又是乱吃东西了,这几个月的关押,紫角衣将她父亲折磨得不成人样,果然不愧是心狠手辣的紫角衣。m.χIùmЬ.CǒM
岳可欣立即起身,跟着婆子去了主院。
主院里,孟氏吓得不轻,而岳知县却是手里抓着生肉啃食着,孟氏看一眼就想呕吐,这样的丈夫,她根本无法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孟氏甚至有些后悔让女儿将丈夫弄回来,这个模样了,又怎么可能再恢复到曾经,再做上知县位。
就在此时岳可欣走了进来,孟氏看到女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连忙朝女儿身后躲。
岳可欣却看着堂前放着的一桶白米饭,两桶生肉,她含怒看向母亲,“爹变成了这个样子,母亲就不制止一下么?你怎么可以容许他吃生肉呢?”
“还有,这么吃下去,他非将自己撑死不可,赶紧将吃食撤下,再叫来大夫。”
孟氏被女儿训斥,她也生了气,她怎么制止,她若不给,指不定将她给吃了,太可怕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孟氏从小到大就不曾见过这阵仗,这就一甩袖子,直接将丈夫交给女儿,她不管了。
仆人上前撤食物,岳知县就像发了狂似的,脸上手上全是血腥,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吓得仆人都不敢靠近。
倒是岳可欣二话不说上前甩了岳知县两个耳光,倒是将岳知县打得似乎清醒一些。
仆人赶紧撤食物。
堂前一空,只有父女二人,岳可欣拿出手帕给父亲擦脸和手,看着脸颊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她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看着父亲,问道:“你到底瞒了紫角衣什么事?”
一提到紫角衣三个字,岳知县终于有了反应,他紧紧地盯着女儿,咬牙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我就得死。”
岳可欣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能活到现在,全因他没有将秘密说出来,不然早被紫角衣给杀了。
岳可欣将手帕甩在地上,语气严厉地开口:“爹,你再不说,咱们一家都得死,我已经投奔紫角衣门下,爹爹何不信我一回,不管生死,咱们都得博一博。”
“这样的日子再这么过下去,比死还不如,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秘密,我才能出主意想办法。”
岳可欣的话终于拉回岳知县的意识,暂且忘记了吃食,人也显得正常了些,半晌后,岳知县终于开了口:“紫角衣为的是一本账目。”
“那是有关孟家在北地的几处私下粮仓,孟家世代为官,又官阶极高,一直以来祖辈在北地慢慢地囤地。”
“到了现在,北地大半土地已经落到了孟家人的手中,每年所产粮食,能抵半个容朝,北地的几处粮仓,更是每年为北离和西夏提供了不少军粮。”
“这原本都是私下的买卖,这么多年本也相安无事,孟氏在朝中最是有钱,也一直在朝中与各官员结交周旋,银钱往来向来大方。”
“但是真正的原因,还不只是因为北离和西夏的私粮买卖,而是孟家将其中一处粮仓交给了英国公,许家利用这些私粮,养了不少私军,紫角衣要查的就是这一处粮仓的账目。”
岳知县在这段时间里难得的清醒,他的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将岳可欣给震惊在当场,这可是犯下诛九族的大事。
终于明白父亲说要寻到许二公子,并巴结他,才有活路,莫非这一处粮仓的事,英国公撇得一干二净?
“爹,那咱们是岳家又不是孟家,而且岳家寒门出身,又怎么会牵扯到这里头来?还有,莫不是许家反水,不承认粮仓的事,是为了遮掩养私军的事?”
岳知县看着这个聪明的女儿,他叹了口气,“英国公养私军,只是孟家的猜测,并无实证,如今东窗事发,但紫角衣并不知孟家两处粮仓的具体情况。”
“而我岳家牵涉其中,也怪我,我弟弟曾与我一同读书,却始终只中得一个秀才便止步,在我娶了你娘之后,我弟便帮着孟家做事,那账本就在他的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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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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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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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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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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