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回避她的问题,转而劝她别的。
“那我就帮你选择这天青和月白的,它们最衬你的肤色和瞳色。”
解璇挑出老早就看中的两匹绢布,放在一边。这次,她打算做冬装。
哈利无奈地笑了笑,眼里既有宠溺,又有窝心:“好吧,三姑娘,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但是,你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两人这次没说多久话。都顾虑影响对方休息,早早地互道晚安。
解璇把选好的绢布抱在怀里,和衣倒在床上。
停了会儿,用脸蹭蹭柔软的布料,在心里默默说:“哈利,别怪我对你隐瞒,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如果哈利的能力不能强大到对抗整个皇室,她又不愿意成为哈利亡命天涯的累赘,那她唯有一死之途。
这之前,尽量为他多做两件衣物吧。
听听,因为就送了两件,他都不舍得穿。
她含泪带笑,沉沉合上眼睛。
此后,解璇静心窝在房间里,为哈利赶制冬衣。
解府人都以为她在专心为自己绣嫁妆,老实的小兰也这么认为。只有迎锦心惊肉跳地发现,三姑娘在做的,是一件男性的长袍。
而以那件长袍的款式大小,明显不是给沈兴德或者解安平做的。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看,解璇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死过一回,她早就把很多东西看淡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解璇敏锐地发现其中一盘菜有被动过的痕迹。
以前厨房都是把小葱蒜末等一些调料,切得细细地点缀在菜上,吃的时候视觉感比较鲜明。
而今天,这些调料胡乱混在菜里。用筷子翻了翻,里面还夹出指甲块大小的一团污物。
凑鼻子边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臭味,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解璇一时被恶心到了,啪地放下筷子。
迎锦在旁边布菜,见了她动作,小心翼翼问:“三姑娘,今儿饭菜你不喜欢吗?我去让厨房再弄过?”
“今儿怎么是你侍候?”
小兰主內,这些事一向是小兰做的。解璇不是故意挑刺,实在是她真的缺乏安全感。不是绝对信任的人,她总会多想。
“小兰方才提食盒回来,说摔了一跤。奴婢见她实在摔得严重,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让她去休息……”
迎锦低垂着头跪了下来:“奴婢不该自作主张,请三姑娘责罚!”
解璇每餐的饭菜,都是严令小兰去厨房亲自守着,亲自提回来,中间不许过任何人的手。
以前有云枝和含烟,她不用操心。现在换成小兰,老实有余,胆量不足,办事总不那么令人放心。
“你起来。”
解璇重新拿起筷子,想人都摔了,食盒说不定也掉地上,被小兰捡起来重新收拾的。她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主子,将就吃点便行了。
但目光落到那盘被动过的菜上,总想起那团散发出腥臭味的秽物,不能释疑。
她再次放下筷子,问迎锦:“小兰还能走吗?能走,你去唤她来我问两句话。不能,趁早给她请大夫去。”
迎锦领命去了。不多大功夫,领了怯怯的小兰来。
小兰用袖子挡住自己半张脸,一进门就跪下磕头:“奴婢该死,把三姑娘的食盒摔地上了!”
迎锦冷目横她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把主子的饭菜弄脏了,宁可多花点时间,也要重新做啊!怎么能就这么端上桌糊弄?险些把她还连累了。
她以为小兰只是摔了自己,打开食盒见汤汁没溢多少出来,便没多问。
现在看,当真是小瞧小兰这丫头了。
面相老实,实则胆子挺大的。
解璇也是如此想。本来只有少少疑心,这会动了三分真气。
“摔了就摔了,可以问厨房重新做份简单的。你怎么能把摔地上的捡起来,再给我端上桌?”
解府没穷到那份上。而且,吃被践踏在地的食物,是她童年最不堪的回忆。她相当忌讳这个。
小兰吓得眼泪汪汪的,连忙申辩:“三姑娘,只是我摔在地上,食盒我牢牢护住了,没摔、没摔!”
这到底是摔没摔,摔的谁?
解璇对这丫头有点无语了,细瞅她一眼。
“你袖子一直挡住脸做什么?迎锦说你摔得严重,手拿开我瞧瞧。女子的脸很重要,真摔伤了,就得找大夫。”
“多谢三姑娘关心,奴婢没事……”
小兰支支吾吾趴在地上,始终不肯放下手。
解璇几分的疑心,汇集到十分。声音逐渐冷下:“人站起来,手放下,让我看你的脸。”
小兰听出三姑娘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什么。畏畏缩缩起身,缩着脑袋站在那,形如一只鹌鹑。
解璇和迎锦都朝她的脸仔细看过去。
只见小兰的嘴角磕破了皮,白嫩的脸,又红又肿,残留着几根手指印。wWW.ΧìǔΜЬ.CǒΜ
这哪里是自己摔的,分明是被人打的。而且,这打得人不知下了多大狠劲,小兰的伤才保留到现在。
解璇瞳色转深。眼看小兰又怯怯懦懦低下头去,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
“谁打的你?”
她冷冷问。
小兰嗫嚅着揉捏自己衣带:“是……是五姑娘……奴婢不小心冲撞了她……”
“怎么冲撞的?”
小兰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有内情,解璇追根究底。
“提着食盒经过园子时,正碰到五姑娘的嬷嬷在教导五姑娘礼仪。”
小兰知道瞒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交代:“奴婢见五姑娘头上顶本书学走路,摇摇晃晃地,忍不住笑了一声,五姑娘便指使一群人过来打我了……”
她自知是自己惹事在先,回来才没敢明说。
解璇皱眉:“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她们不认识你吗?”
笑一声有什么打紧的!
解姗这规矩看来一辈子学不好了。旁人笑笑她都要报复。
而且,不管小兰有什么错,在外面代表的就是她的脸面。打小兰,意味着给她难看。
“我说了,这是三姑娘的食盒……”
小兰委屈巴巴。
不说这句,怕连三姑娘的食盒都能被她们抢去,扔进小湖泊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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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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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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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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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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