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解安平脸上肌肉扭曲到变形,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亲,母亲!”
解姗见到亲人,如同受了天大委屈,哇的一声,立即哭着扑了过去,倒在蒋氏怀里:
“你们全看到了吧......三姐姐她完全疯了!还要杀我......”
后面的话,她被解安平可怕的眼神给吓得悉数吞了回去。
蒋氏使劲拧一把解姗暗示,转身面对那宫装老嬷嬷,笑得比哭还难看:
“石姑姑......真是、真是让您见笑话了!这两孩子......平日就好这样玩闹......其实她们两姐妹......”
编都编不出口了,不停打眼色,示意侍女赶紧将尚不明状况的解姗带走。然后趋前一步,对着解璇含笑嗔怨:
“你这孩子,怎么和妹妹打闹,越发没个分寸了呢!太任性了.......”
一面显得很无奈的抱怨,一面恭迎石姑姑进门。
解璇冷漠地自己坐回床上,剪子塞回枕头下。云枝手忙脚乱,替她盖被褥。又招呼小丫头们,打水清洗她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解安平脸憋成猪肝色,总算找到发作点:
“你们这些丫头真是太没眼色了!客人还没坐下,先给客人奉茶啊?”
“不打紧不打紧......”
那石姑姑连忙欠身说:“先为解三姑娘止血要紧。”
瞅瞅解璇无动于衷模样,再回想之前所见所闻,心里面不由为这位解三姑娘,叹了口气。
解氏夫妇尴尬得无地自容。
只能陪着石姑姑先坐在一边等。半晌,云枝才带人把解璇收拾出来,沾上血的被褥也换过了。
解安平木着一张脸开口:“璇儿,这位是大皇子府的石姑姑......石姑姑是奉了大殿下之命,特地来探望你伤势的。”
现在,伤势算看清白了。解府的大丑,也全丢出去了。
而解璇半死不活躺床上,闹成这样,还真没脸怪她。只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解姗咄咄逼上门,自己讨打。
解璇看向石姑姑,让云枝搀扶,挣扎着就在床上给她欠身施礼:
“民女......谢谢大殿下关心。劳烦石姑姑跑这一趟。”
石姑姑起身向前,按住她不让动:
“我们大殿下听说日间在宫里发生的事,很为解三姑娘遗憾。正好大皇子府有上好的贡药,便让奴婢给送了过来。”
解璇正想说谢,石姑姑瞧着她又补充一句:
“解三姑娘,你身为闺阁千金,不能跳舞,并不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以后无论如何,还请你坚强点,好好活下去。”
“......”
解璇垂下头,幽幽道:“我知道了,谢谢石姑姑开导。”
何止解氏夫妇难堪。闹这一场,气是出了,落入旁人眼里,她也觉讪讪。
石姑姑露出微笑,比较慈善的,拍拍她手。将怀抱装药的匣子先递给云枝,然后唤跟随内侍,抬进来两口大箱子。
“这一箱是宫里正时兴的衣裳首饰;这一箱是大殿下特地为姑娘挑的书画古玩。养伤期间烦闷,可以用它们来解解无聊。”
解璇抬头,扫一眼两个大箱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石姑姑,这......无功无德,我怎好接受大殿下厚赠?”
“是赏赐,不是赠与。”
石姑姑一笑,意味深长:“解三姑娘,你只管安心收下便是。”
“那......那请石姑姑代民女,叩谢大殿下的赏。”
解璇抿抿嘴,心想:果然,在那个人眼里,当日是舞女,现在还是个舞女吗?送点东西,也得说是赏。
当然不管是赏还是赠与,解安平都掩不住重新高兴起来。相对蒋氏艰难的陪笑,他心情明朗多了。
房中几人表情,让石姑姑尽收眼底。
石姑姑带人去后,解安平没追究方才的事,反倒好言好语,宽慰解璇好好养身体,与蒋氏离开。
哈利站在门口,等人全走了才进来。轻轻摸摸解璇额头,脸上尽是纠结和心疼:
“伤还疼吗?都怪我,没有守在你跟前。”
就离开一会儿,便出事。大白天的,他也不能一直放结界不让人进来。
解璇拉下他的手,笑了笑:“不疼。倒是打她时......我手疼。”
哈利握住她的手:“下次,我帮你打,你别出手。”
跟进来瞧究竟的池苒,险些没被这两人把大牙酸掉:Χiυmъ.cοΜ
“她让你帮忙杀人,你又杀不杀?”
哈利愣了愣,没好气瞪她。
解璇瞄他一眼,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倒回床上。
池苒凑过来,把哈利挤到一边,好奇地跟解璇咬耳朵:
“三姑娘,大皇子居然会特地派人来看望你,还送你东西哎!你说......他是不是瞧上你了?”
解璇送她白眼。当着哈利,没理会她。瞅见云枝打算收拾那两口大箱子,忙阻止:
“别管那箱子!都贴上封条,抬小库房。和先前那些赏赐,一道收着吧。”
“一件也不取出来用吗?”
云枝怔了下。
“不。”
解璇语声漠然。
池苒瞟向哈利。后者脸上,果然拨云见日,灿烂无比。
她撇嘴。真是没趣的两个人!
第二天,解姗加入解婉的禁足行列。
解安平还特地不经蒋氏的手,找来两个老嬷嬷,着重教解姗学规矩。解姗私下里在蒋氏跟前一哭二闹,蒋氏屁也不敢放。
她又不是猪,自然清楚自己母女俩接二连三坏事,解安平对她的容忍,已达到极限。
在解安平气没消之前,她和解姗,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解璇养伤期间,难得悠闲。
唯一令她有些火大的,是小厨房她新要来的贺妈妈。
这个女人,不听云枝管束就算了;还三五不时,溜出她院子,偷偷去向蒋氏汇报她一言一行。
赶不能赶回去,用着不放心,也完全不听用的厨娘,令大家伤透脑筋。
解璇觉得,她大概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走了步臭棋。
哈利的凡人面具,不敢出半点纰漏。因为贺妈妈,随时随地在偷偷监视他们。
“你们就是一叶障目!”
池苒听他们商讨这个烦恼,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是奴才,三姑娘是主子。奴才能到处钻营结私,刨主子墙角,说主子坏话。很明显,是欠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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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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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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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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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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