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哼了一声:“无关三姑娘的,就算你们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屑于知道。”
转身拿脚便走。
池苒跟在他后面,气冲冲想关门。手触碰在一个无形的透明壁罩上,瞬间给弹了回来。
她惊异万分,双手四处摸索,左冲右突,就是无法撞破这个看不见的罩子。
“喂!你做了什么——快放我出去!”
听到身后的怒喊,哈利这才想起结界忘了撤。弹个响指,收回结界。
正拼命乱折腾的池苒一个跟斗从门内翻滚出来,惊得院里两个洒扫的小丫头张大嘴巴看她。池苒头顶冒烟爬起,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骂骂咧咧回屋了。
云枝恰好从门里出来,目睹这一切。对哈利皱了皱眉,把他拉到一边:“云竹......她好歹还是三姑娘的客人,你不要做过分了。”
“我知道。”
哈利常挂在脸上的笑意这会挤不出来,声音发闷:“我就是气不平......吓吓她。”
云枝要去忙乎自己的活儿。哈利拦住她:“云枝姐姐,三姑娘现在怎样了?”
“睡了。”
云枝瞅瞅门里面,轻轻掩上房门:“你别处玩去,先别来打扰三姑娘。”
哈利嘴角抽动:合着在你眼里,我是熊孩子?
扯住云枝袖子:“不是,云枝姐姐,你先别忙活,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云枝带着他来到小厨房。
说是小厨房,实际上就一个小炉子,一张桌子,一把架子。云枝眼往四下一溜:“你刚放的碗盘呢?”
哈利从空间袋把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云枝瞧他一眼,把碗盘泡在地上水盆里,一边动手刷洗,一边问他:“你想问什么,问吧。这没人。”
哈利不太放心,往门外张了眼又布下个结界,方开口:“云枝姐姐,你是打小便跟着三姑娘的吗?”
云枝点头:“对。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我爹把我交到了人牙子手中。如果不是三姑娘......”
她用力擦碗:“我现在应该在倚门卖笑。”
哈利蹲下来,沉默片刻:“云枝姐姐,我不是故意勾起你伤心事的。只是......你跟着三姑娘,知道三姑娘生母的事吗?”
云枝抬起头来,眼神充满疑惑:“好好地,怎么突然提起三姑娘生母?生母这个字眼,你可千万别在三姑娘跟前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问云枝姐姐你嘛!”
哈利挠头,觉得这么小心翼翼探问太麻烦了,索性单刀直入:
“云枝姐姐,池苒说,三姑娘生母死因不是难产,而是被人从中做了手脚。你打小跟着三姑娘,对这事有听说过什么吗?”
“哐”!
云枝手里的碗掉落水盆里,发出一声脆响。她顾不上看碗摔破了没,赶紧地起身跑到门口张望,确定无人方才跑回来。一根湿淋淋的指头戳在哈利脑门上:
“死丫头!你自己作死,可别祸害三姑娘!什么做手脚不做的,没凭没据的事,不要拿来瞎说!”
一激动,都忘了哈利是男的,喊惯了的“死丫头”又飙出了口。
哈利捂着脑门,满脸无语:
“我就问问。云枝姐姐你这么紧张干嘛?三姑娘都知道这事了!”
“三姑娘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云枝慌乱:“哎呦,你这死丫头,怎么能去三姑娘跟前瞎说八道!你这是、你这是唯恐咱们姑娘活得太好了啊......”
“哎.......哎!”
哈利被她兜头没脸地打了几下,急忙逃窜:“我都说了是那个池苒说的啊......三姑娘那里,也是她告诉的!现在重点,不是谁说的问题,而是三姑娘已经知道了!”Χiυmъ.cοΜ
云枝停住脚,扶腰喘气:“我就知道,三姑娘把那女人捡回来,没好事!”
哈利离她远远地:“云枝姐姐,你先消消气......三姑娘有什么事,喜欢闷在自个心里。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她......”
“帮?怎么帮?”
云枝狠狠咬牙:“三姑娘不愿意说出口,有苦自己咽。我们连想开解她,都找不到由头啊。而且那么久远的事,就是本无底账,谁算得清。池苒纯粹是给我们三姑娘,平添烦恼。”
“这事一点不能追查了吗?”
哈利想想:“云枝姐姐,当年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云枝重重叹了口气,蹲下身,继续刷洗碗盘:
“我不是家生子。是半途卖身,被三姑娘选中的。那一年,三姑娘好像才三岁?”
她放缓手脚,眼睛里流露出回忆的微笑:“那会子,刚被家里卖掉,人牙子打骂,令我对未知前程,充满恐惧。我只知道,如果当时三姑娘相不中我,被退回去,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
在她完全不抱希望、低头默默垂泪的时候。三姑娘蹒跚地走到了她面前,把一条小手帕塞进了她手里。
至今,她都记得当时三姑娘奶声奶气问她的一句话:
“姐姐,你哭,是因为你也想你娘亲了吗?别难过,以后,我陪你玩。”
就因为这句话,所有人默认,三姑娘选中了她。
一批人里最不出众的她,得以留下,最终摆脱被丢弃入最底层窑子的厄运。
哈利抓抓金发,欲言,又止。
云枝把清洗好的碗盘拿出来,倒扣桌子上,沥干水分。吸吸鼻子,扫他一眼:
“所以,三姑娘母亲过世,是不是有问题,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们经常以此为借口,欺负三姑娘。小时候,找茬打骂三姑娘。长大了,言语羞辱刺激三姑娘。”
“她们把三姑娘出生即丧母的痛事,作为罪责推到她头上。说她生而不祥,克母克父。”
云枝望望四周灰突突的墙壁,简陋粗劣的家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三姑娘,一个人居住在后园这么冷僻的角落里?”
“太过分了!”
哈利眼中爆出火光,手心里捏出一大团火球。在云枝目光转过来时,又悄悄捏灭掉。
“我告诉你这么多,”
云竹手指头戳戳他:“意思就是,你千万别再去揭三姑娘心上的伤疤了,懂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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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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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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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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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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