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们话。”
夜月低声道:“回将军……,小少爷只是初学,还只能从马步开始扎起,看不出多大的成效。”
江清寒眯了眯眼,道:“好。去把他抓过来,我倒是瞧瞧这三日他的马步扎成什么样子了!”
正熟睡着的小包子,被夜羽从床上唤起来,抱入了江清寒的书房之中。
江清寒从书案后绕到小包子面前,寒着一张脸盯着还在睡梦中未能清醒的儿子,“你这几日,同你的师傅们学得如何?”
“学了好些,师傅教得很好。”小包子揉了揉眼睛,声音闷闷地说道。
“那你扎个马步给爹瞧瞧。”
马步……
小包子迷茫地看了一眼身边站着面容紧绷的两位师傅。
哦!马步!
他像是有了点印象,记得夜羽师傅做给他看过。
想着,小包子就直接蹲在了地上,动作似如厕一般,还一脸不知畏惧地盯着江清寒,奶声奶气地说着:“扎好啦。”
小包子在这里呆了三日,明日便是第四日。
江清寒近些日子也繁忙,除了早起同他吃顿饭以外,便总是深夜才回。
这大抵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做爹的感受。
愤怒,实打实地愤怒,气得牙根痒痒胸膛翻江倒海,但却始终不忍心动孩子一根手指头。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们说,都教了他什么?!”江清寒声音低沉,如同狮子的怒吼一般。
夜羽夜月双双跪地。
“是属下教导不利,情将军责罚。”
江清寒怒不可遏:“你当我不知晓?我让你们是教他功夫,不是日日在院子里陪他为玻璃珠,不是让他把你们当马骑,专门哄他高兴的!把鞭子取来!”
“是。”夜羽起身,从墙上摘下了鞭子,跪在地上,双手将鞭子奉上。
小包子站在一边儿就慌了,困劲儿也彻底没了。
小小的身子冲到两位师傅面前,伸手拦着拎着鞭子的江清寒,“你打我吧!是我不好好学!是我叫师傅们陪我玩的!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怪他们!”
“他们是你的师傅,你本性贪玩。他们的职责便是教会你东西,管束你。”江清寒握了握手里的辫子,“来人,抱住了他。”
“……是。”门口守着的守卫,进来将小包子抱到了一旁。
鞭子快速地落在跪在地上的月夜身上,一鞭子下去,月夜的胳膊顿时皮开肉绽。
“啊——!不要打!二师父!不要打二师父!你打我吧!你别打了!我不学我贪玩!是我的错!你不要打他了!你是坏人!坏人!大师傅你救救二师父!你救救二师父!二师父要死了!”
小包子哭喊挣扎,一边用脚踢着禁锢住他的守卫,一边冲着两个师傅的方向大喊,用力到喊破了喉咙,江清寒手上的鞭子又落在了夜羽的身上。
“大师傅!大师傅!别打了!等我长大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小包子一张脸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愧疚和恐惧同时在心中,筋疲力尽的小包子身子摇摇晃晃,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连累别人。
十鞭子过后,江清寒甩掉鞭子,对着把这小包子的侍卫挥了挥手。
终于小包子得意挣脱,他倒腾着小腿儿飞速地跑到了两个师傅的身边,看着师傅们脸色惨白,全身伤痕凛凛,那赫然的鲜血刺激着小包子的神经。
他转过身,冲向江清寒,双手抱着江清寒的胳膊,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将军!”
“将军!”
夜月同夜羽同时惊呼。
身上被刀剑戳穿过,小孩子咬上一口,对江清寒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他皱着眉抿着唇,直到小包子松开嘴。
小包子气喘吁吁,脸上的眼泪未干,眼眶里的眼泪又滚滚落下,他童音嘶吼着:“你记住!你打我师傅的仇!我会报回来!”
夜月同夜羽的命都是江清寒从战场上救回来的。
两兄弟跟了他许多年,死心塌地。
若是真有日,江清寒要他们死,他们也不会有一分怨言。
跟着江清寒出生入死,何时把这条命当回事儿过,早已经冷了血麻了心。
可看着挡着他们的那个小小身影,势要保护他们俩同将军叫嚣的样子,两人铁打一般的心,也顿时化成了一滩水。
“好,我记着。”江清寒不仅没生气,反到勾勾唇角笑起来,“你该知晓我打仗的厉害,若你想打败我,便好好练武。再有一次,责罚加倍。”
翌日。
江清寒早早地便从外面回了府。
一进门便瞧着那玉琢的小人儿在院子里跟着夜羽和夜月挥舞着自己的粉拳,累得脸涨红,满头大汗。
这小子,也算是个长记性的。
江清寒心中满意,便叫厨子多做了些好吃的给小包子。
天色渐晚。
在饭桌上吃饭的小包子时不时地朝着门外看,显得坐立难安。
来回几次,引得江清寒有些不悦,便训斥道:“外头有什么?老实吃饭。”
“我在等我娘!”小包子放下筷子气鼓鼓地盯着江清寒,“明明说好了四日便来接我,为何还不来?是不是你又不让娘亲过来了?是不是你反悔了?”
“我在你眼中便是这般为人?”江清寒冷眼扫了一眼冲着他瞪眼睛的儿子,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漆黑夜色,琢磨了一会儿,放下筷子起身,“好好等着,我去找她。”
-
“来人!给我砸!”
夏灵刚要关店,门外就闯进来六个人,拿着棍棒就冲了进来。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专门来找茬的模样。
这天都黑了,还要去接小包子,这回怕是要耽误了。
屋子里的柜子桌子全都被砸碎,所有的胭脂全都被摔碎到地上,地上各色粉混成一团。
领头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扛着棒子走到夏灵面前,他目光猥琐地在夏灵曼妙的身体上来回扫荡,“小娘子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不如先陪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
说完,一众男子哄笑起来。
夏灵皱着眉头,只觉得恶心。
她勾了勾唇角,这一笑,略显媚态,“各位大哥行行好,将门关上,有什么事儿咱们关门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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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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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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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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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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