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该禁足在她的夜阑宫吗?
又是如何知晓陛下重病的?又怎敢跑到春湖别苑来的?!
“你,你为何在此?陛下不是禁足你一月?”楚月凝寒着一张脸,压着心里的震惊,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如今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要紧的是陛下的病。”夏灵径直地穿过人群来到床边,蹲下身子,拉住了储良的手。
仿佛是感知到陌生人的动作,床上的储良也缓缓睁开了双眸,空洞无神的眸子,望着噙满泪水的夏灵,无力地长出了一口气,“朕又,做梦了。”
夏灵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秋雪,将遮面分给大家。劳烦王爷将着屋中的人全都带出去,每人分一间屋子,瘟疫消灭之前,不准任何人出门。”
“本宫在此,容得你造次?!你擅自解除禁足,闯入春湖,本宫还要治你的罪!你一个罪人如何能在陛下身边伺候?!”一听到夏灵要将自己赶走,楚月凝立刻怒了起来,储良病了六七日,自己便贴身照顾着六七日,无微不至。
只是储良始终没能清醒,若是此刻自己离去,岂不是功劳全成了她夏灵的?
到了此时此刻,也没必要再假惺惺做好。
更何况瞧见楚月凝这副模样,八成是院子都没出过,更别说是遇见什么江湖郎中了。
夏灵越过人群,眸光如结了冰一般地盯着怒到红了脸的楚月凝,“凭我能治陛下的病,凭我能救陛下的命。娘娘能吗?娘娘若是不能,便乖乖听我的安排,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不要让陛下在为你忧心了。”
楚月凝不甘示弱,怀疑的目光在夏灵身上扫来扫去,“你哪里会什么医术?若是旁人不知,本宫却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对你了如指掌。若是你这般举动,害了陛下,又该如何论处?”
“娘娘不知晓的事情还很多。若是臣妾没能救活陛下,要杀要剐随娘娘处置,臣妾绝无怨言。”
夏灵这一番话,叫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楚月凝不知该如何回击,凑巧这时站在门口的储安缓缓开口,“既是这般,便请皇后娘娘随小王离开吧,也别再耽误了贵妃娘娘为皇兄医治了。”
“娘娘,咱们不能走啊!”躲在皇后身后的冰儿低声劝阻着,手迅速地扯了扯楚月凝的衣角。
楚月凝当然也是知晓的,便扯着嗓子大喊:“本宫不走,任你们又能把本宫如何?!”
“唰”地一声,剑刃出鞘,夏灵速度极快地将剑扫到楚月凝面前,带落了她的几段头发。
楚月凝怔愣地看着指着自己的剑,又看向地上自己的断发,向后退了两步,满眼地憎恨,“夏灵,你竟敢如此对我!若真得要论,我是你的主子!你可还记得?!你这是不忠不义!”
她神色冷漠,语气坚决,“公主。我当年舍命救下你,是希望用我的命来弥补当年的错误。可我活下来了,便再也没有将他拱手相让的道理。如今他性命垂危,世上便再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了。谁若是敢挡住他求生的路,我便杀了谁,绝不手软!”
如此剑拔弩张之势,虽说储安也曾料到,也不少见过。xǐυmь.℃òm
但娇娇弱弱的娘娘,没有多余的废话,顺着腰拔出一把剑的,还是第一次见。
储安上前,用手推开了指着楚月凝的剑,做了个“请”的姿势,柔声道:“皇后娘娘,请吧。”
尽管楚月凝不想走,可她也清楚夏灵是个疯子。
饶是心中万般不平,还是顺着储安手的方向愤怒离去。
屋子中的御医婢女们瞧着贵妃娘娘这般的态度,顿时全都噤声,乖巧地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离开。
“娘娘。”总管胡永成跪在地上,嗓音比寻常男子声音更细,所以用力起来听着有些刺耳,“老奴想留在这里,若是陛下不在,老奴这条命也就跟着去了。求娘娘网开一面,叫老奴留下吧!”
他顶着一头花白的发,对着自己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
想着左右他在这里是个见证,便弯腰将他扶了起来,“总管不必这般,只若总管听本宫的吩咐,便留下来同本宫一同照顾陛下就是了。”
“奴才谢过娘娘。”胡总管抬起手用袖子沾了沾脸上的泪。
“秋雪,去将那药按照药方去将药煮了。”夏灵匆匆地将药方递给了秋雪,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胡总管,“还要辛苦您将这酒洒在屋子里用扫帚扫开。”
“好好,娘娘老奴这就去。”胡总管接过酒壶也转身出去找扫帚。
只剩下夏灵同床上的储良留在屋子里,她又抄起一块小抹布,用酒四处擦拭着屋子里的床和桌子,再将门窗通开,让屋子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忙活了许久,才等到秋雪端来药汤来。
夏灵拿着勺子往储良的嘴里喂,汤汁却总是洒出来。
无奈只能轻轻地将储良唤醒,见他缓缓地睁开眼,才将手上的勺子朝着他的方向递了递,“陛下,喝药。”
储良神志不大清醒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地说:“不喝,朕不爱喝苦的。”
“一点都不苦。”夏灵笑着将勺子递到唇边,咬牙将那汤药喝了一口,眉头都不皱一下,随后咧开嘴,粲然一笑,“陛下您看,一点都不苦。”
储良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缓缓张开了嘴巴,由着夏灵将汤药喂了进去。
药刚进嘴,他的眉头还是如预料当中一般皱了起来,夏灵更是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强迫他将药咽了下去。
憋得满脸通红的储良在夏灵松开手后,立刻大怒,“你骗朕!这明明是苦的!”
“苦的也要吃。若是不吃,陛下的病该如何好?春湖的百姓还等着陛下去就他们,陛下可不能像小孩子一般任性。”夏灵又舀了一勺汤药,再次递给储良,像是哄小朋友一般的耐着性子,“一定要吃,吃了病才会好的快。”
储良瞪着眼睛同夏灵僵持,最终还是刺痒的喉咙,忍不住咳嗽了许多声,咳得胸腔疼得要命,才又张开了嘴巴,“皇后既然要朕吃,朕便吃吧。”
皇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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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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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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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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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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