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还没等找到办案人员,三人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杨东的咆哮声。
“我说了无数次了,我没打他,是他自己滑倒的。”
“你别喊,有理不在声高,你喊什么?”
“我不喊你们听我说吗?他说我打他就是我打他了?他污蔑我,你们怎么不调查呢?”
“我们不正在调查吗?你激动什么,坐下说。”
“我不坐……”
杨东所在的屋子不是审讯室,而是办公室,楚进一看心里先松了口气。
看来杨东犯的事儿不大,要不然,早就把手铐给带上了。
“老二!”
楚进迈步走了进来,警员扭头一看,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俊扫了一眼屋内的办案警员,很快就认出个熟人:“严队?”
“小陈?”警员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楚进一看两人认识,心里松了口气:“我们是杨东的朋友,他爸他妈身体不好,没敢通知老两口,刚才局里有警察同志给我挂电话来着,我就来了。”
“你就是楚进啊。”严队了然:“坐吧。”
陈俊是法医,对于警队的办案流程简直不要太了解。
而且面前又是个熟人,所以他一点都没着急,只问道:“严队,怎么回事啊?”
严队叹了口气,指着杨东道:“你们这个朋友今天在公司跟他们单位领导吵了一架,还动手把人家头给打破了,人家报警了,就到这来了呗。”
杨东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而且心情不好,也没怎么睡,整个人瞧着满身戾气、酒气,形象十分糟糕。
听到严队的话,杨东急赤白脸地吼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打他。”
严队皱眉没吭声。
“老二,你先坐下,听严队说。”楚进喝止了杨东。
严队:“你说你没打人,你得拿出证据,你跟我喊有什么用?”
随即他转向楚进和陈俊道:“事情就是他们发生口角了,也动手了,可受害人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那人家说他打人了,我们也接警了,只能按规矩办,小陈,你能理解吧?”
陈俊点了点头,因为严队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人家是正常办案,肯定要听苦主的,至于案件真相,也一定会进一步调查取证,不能谁说啥是啥,不管是谁。
严队道:“现在杨东说他自己没打人,可人家苦主说他动手了,我们的警员在现场取证的时候的确发现了打斗痕迹,办公室不少东西被砸了,相关物品当中,贵重一点有手提电脑、高档沙发等等,其实这些东西加起来值不了多少钱。但是根据我国法律,他已经构成损坏公有财产、影响社会治安的罪行了,所以我们只能把人带到这处理了。”
楚进听到这,连忙转向杨东:“老二,到底怎么回事?”
杨东经历了婚变和背叛,头脑根本冷静不下来。
严队见状,只能代劳道:“我来说吧,按照杨东给的口供,他是因为接到了上级的电话,回到公司跟他的领导,也就是汪泉在屋子里谈话。”
“汪泉指责他工作失职,并且要开除他,还要扣除他全年的分红和奖金,他听完不干了,跟人家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动手了。”
“杨东的说法是,他的确跟汪泉撕扯、推搡过,但没有打人,是汪泉想用烟灰缸砸他,被他躲过去了,汪泉没站稳滑倒了,脑袋摔破了。”
严队介绍得还挺清晰,楚进听完恍然大悟。
杨东撒没撒谎,他不敢肯定。
但是汪泉肯定有撒谎的可能性。
毕竟头天晚上,在杨东家,双方就起了争执,也动了手。
所以这事儿还真说不好是不是汪泉故意要报复杨东。
并且楚进觉得汪泉说谎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汪泉昨天就扬言要开除杨东来着,还明目张胆地威胁杨东说,要把他全年的分红扣了。
楚进道:“结果汪泉说,他头破了,是杨东打的。”
“对,汪泉说是杨东把他推倒造成了头部伤害。”
“这个汪泉,是真该死。”
陈俊气得直磨牙。
显然他是相信杨东没有打人的,因为就在早上,杨东还要去外地把没完成的出差任务弄完。
怎么会跑到公司里跟汪泉打架呢?
而汪泉就显得非常有嫌疑了,因为就是他,把要去出差的杨东叫回公司的。
这就有了诱导犯罪的嫌疑。
从各方面现场证据表明,汪泉很有可能是故意把杨东叫到公司激怒他的。
就为了能让杨东在愤怒之下失去冷静,不断犯错,好找机会收拾杨东。
而现实是,杨东的确上当了。
楚进听完有点上火,便问道:“严队,我问一下啊,如果杨东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打人,他会怎么样?”
陈俊把话接了过来:“如果没有证据,老二肯定是要被拘留、交罚款的,同时还要赔偿相应损失。”
“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破坏的财物超过五千元以上,那就会面临刑事责任,而汪泉要是通过公司方面不依不饶的起诉他,那他麻烦就大了,说不定要坐牢,坐多久不好说,要看金额多少,越多越重。”
“除非,汪泉主动承认老二没打人,那他就没事了。”
楚进立马问道:“汪泉人呢?”
“去医院包扎了,马上过来……”
话正说着,众人就听到走廊里响起一个极度嚣张的声音。
“他都把我打成脑震荡了,我肯定告他。”
“赔个屁偿,老子差他那点钱吗?我要让他坐牢,不管是一年,还是半年,还是三个月,他必须给我进去蹲着。”
说话的功夫,汪泉脑袋上缠着纱布,破马张飞地走了进来。
一进屋,汪泉就看见楚进和陈俊也坐在屋子里,顿时鄙夷地撇了撇嘴:“行啊,还找人了,找人有个屁用,犯法就得判,杨东,你不是不服吗?你等着吃牢饭吧。”
“汪泉,你个畜生。”杨东一看见汪泉就红了眼睛。
严队狠拍两下桌子:“闹什么闹,都给我坐好了,再闹,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杨东,你等着吧,跟我斗,你差远了,我要是不让你蹲大牢,我随你姓。”
看着汪泉傲慢的表现,楚进三人气的直攥拳头。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何超然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的口供记录,连忙把楚进拉到了旁边耳语了几句。
楚进眼前明显一亮,随即起身道:“老四,你先陪着老二,我出去一趟。”
到了走廊,楚进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说了两句。
话还没说完呢,韩梦可一扭一扭地走进了屋子。
头天晚上,众人刚刚闹了一场,谁也没想到,第二天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以往那个贤惠、温柔的韩梦可一反常态,刚进屋子就奔着杨东走了过去。
“啪!”
一巴掌甩在了杨东的脸上。
杨东懵了。
他是没反应过来,没想到韩梦可敢在警局动手。
“杨东,你这个畜生,你敢打我老公,我跟你拼了……”
“哎哎?”警员一看动手了,连忙站起来把韩梦可挡住:“是不是疯了,这里是警局,不许胡闹?”
陈俊也傻了,随即就是愤怒。
这个女人太无耻了。
出轨、骗婚不算,现在还当着二哥的面,喊别人老公,还打杨东。
简直不要太无耻。
楚进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正好看见韩梦可厚颜无耻地撒泼。
“杨东,你是个废物也就算了,凭什么挡着我的幸福,汪泉哪里惹你了,昨天你们就打他,今天你还跑到单位闹,你是不是想把事儿闹大,弄的人尽皆知。”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看看你那个窝囊样,哪一点比得上汪泉。”
“你还打人,真是胆大包天。”
“你们这些警察也是的,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他打人你们不管吗?”
一顿狂喷,把杨东气的浑身颤抖,眼珠子通红:“韩梦可,你行啊,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比你不强多了,窝囊废,三十来岁的人了,狗屁不是。”
“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汪泉,因为他比你优秀、比你有钱,难道不是吗?”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早就跟你离婚了,呸,没用的东西,比不过人家就知道用暴力,你就是个人渣。”
韩梦可说完,完全感觉不到无耻,走到汪泉身边,柔声道:“泉,你怎么样,哪伤着了?”
汪泉拉着韩梦可的手道:“我头疼,脑震荡,不过没事,看见你,我就能挺住。”
韩梦可:“咱们要不要告他?”
“那必须告啊,他必须坐牢,否则还怎么体现司法公正啊。”
这对狗男女,就在警局里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不说,还扬言要把杨东告到坐牢。
何超然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梗概,但他看完韩梦可表现后,整个人都傻了。
我地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琇書蛧
醉了啊。
不用说他了。
楚进、陈俊、杨东,皆是被气的五脏六腑上下翻腾。
什么叫不要脸。
这才是啊。
望着狗男女一副吃定杨东的表情,楚进终于气不过走了进来,冲着严队道:“严队,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聊?”
严队也被韩梦可的“个人秀”整懵了。
因为刚刚在调查的时候,他是看过杨东的资料的,上面明明写着杨东成了家,夫人就是韩梦可。
这怎么,自己的老婆主动往别的男人身上投怀送抱,还扬言要判自己的老公呢?
这个世界让人看不懂了。
严队点了点头:“聊,行,但不能动手。”
“严队放心,我们就是聊聊。”
严队意识到案子里可能有别的事,于是带着警员出去了。
门关上,楚进坐了下来,还没说话呢,汪泉就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道:“你们要聊什么?我跟你们聊得着吗?小子,昨天你是不是打我来着,你等着啊,我收拾完杨东,就收拾你。”
“你……”陈俊气的起身。
楚进伸手一拦,心态非常平和道:“说这个没意思了,你想报复我,什么时候都行,我接着。”
话音落,楚进十指互插道:“汪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非得把我二哥逼上绝路吗?不能抬抬手吗?”
汪泉一看楚进的话有点怂,顿时得意忘形,这小子怕了,哈哈,可惜,求饶也没什么用。
汪泉阴测测道:“抬手?怎么抬?打完我白打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要逼死他,他最好现在就上吊,那我就开心了。”
楚进:“汪泉,你真觉得我没办法治你是不是?你警告你,现在你把真相说出来,还来的及,要是再晚点,出了什么后果,你可得自己承担了。”
汪泉眯了眯眼睛,根本没信楚进的话:“呵呵,你吓唬我?证据摆在眼前,你吓唬我有用吗?”
“哦,我明白了,你是把警察支出去想套我话,然后再录个音啥的,好给这个废物翻案。”
“哈哈,你小子太精了,可惜啊,真相就是杨东打的我,你怎么套话都没用,杨东,你就等着坐牢吧。”
楚进轻蔑的撇了撇嘴:“你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对付你,我还用得着录音吗?不信你就等着吧。”
“等就等,谁怕谁?”
随后,楚进也不跟汪泉废话了,就在屋里等着。
汪泉一看,心里也犯合计,心说这个货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呢?
杨东和陈俊也有点迷糊,觉得楚进的状态不太对劲。
等了也就是十来分钟,突然间,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门一开,众人本能看去,汪泉最先愣神,第一个站了起来:“萧,萧总,你怎么来了?”
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不是别人,正是杨东和汪泉的老板——天鸿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法人,叫萧罕。
萧罕赶到,先是扫了一眼屋子众人,接着并没有回汪泉的话,反而问道:“哪位是楚先生?”
楚进坐在椅子上,眉梢微挑:“我就是,你是哪位?”
“哎呀,楚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居然在这种地方,对不住,对不住。”萧罕走过来弯腰就把楚进的手给握住了。
而这一幕,则是让嚣张无比的汪泉和韩梦可傻眼了。
他居然认识萧总?为什么……会这样?
“萧,萧总!”汪泉也不狂了,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但萧罕根本不搭理他,走到门外,招呼严队道:“警察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鸿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法人萧罕,今天的事儿,是一场误会,杨东没打人,就是跟汪泉吵了两句,汪泉的伤是他自己摔的,你看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话音落,屋里一片死寂。
汪泉眼珠子都蓝了:“萧总,哥……”
原来,汪泉和萧总还沾点亲、带点故。
“滚,谁是你哥,你个狗东西,就知道给老子惹麻烦,我不是你哥。”
严队也有点懵:“不是,你们玩啥呢?你说是误会就误会啊?我们能因为你一句误会就结案吗?到底怎么回事?”
萧总道:“没多大事儿,是汪泉摔懵了,记错了,杨东没打人。”
“证据呢?”
“我这有,公司职员正好给录下来了。”
说着话,萧总拿出手机。
看见自己的老板拿出手机,汪泉如遭五雷轰顶,萧罕是自己的表哥啊,为什么要戳穿自己?
严队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看向汪泉道:“汪泉,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一天天的挺闲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报假警?构陷!啊?”
严队吼了一嗓子,吓的汪泉狠狠打了个哆嗦。
随后众人一看,可不是,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正好是他和杨东争执的过程。
视频显示,两个人确实撕扯了一下,随后汪泉拿起烟灰缸要去砸杨东,让杨东躲开了。
然后汪泉没站稳摔倒在地,不小心,脑袋撞在了办公桌的桌角上,头破血流。
看完这段视频,陈俊哼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儿,诬告啊,诽谤呗。”
“我……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严队气急了,他先前的确感觉到杨东的状态不像是说假话。
可杨东没证据,他只能照章办事,毕竟司法要公正。
可现在证据出现,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严队阴着脸道:“你还不交代?”
证据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没用。
汪泉额头冒汗:“我……头疼,可能是我记错了。”
严队气的鼻子都歪了,但这货说头疼,明显耍臭诬赖,可他就是没有办法。
于是只能唬着脸道:“真是胡闹,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干正经事儿,小王,给他们办手续,让他们走吧。”
……
十分钟后,双方离开了警局。
出了公安局,楚进、陈俊、杨东、何超然走在前头。
很快萧罕带着汪泉和韩梦可追了过来。
离开了公安局大楼,到了外面,萧总点头哈腰的冲着楚进一个劲儿地道歉:“楚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楚进都没正眼看萧罕:“呵呵,我一点不麻烦,多大个事儿啊,萧总,你手下的总监可真是牛逼,想诬赖谁就诬赖谁,想判谁就判谁,厉害啊,不服都不行。”
阴阳怪气的说完,楚进就要上车。
萧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回身就扇了汪泉一记耳光。
“啪!”
汪泉原地转了一圈。
萧总:“蠢货,还不快给楚先生道歉。”
汪泉现在还是懵着呢。
因为萧罕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这个过程中都发生了什么。
“看,再看把他眼珠子抠出来,道歉啊。”
“萧总,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老子因为你,龙江惠众上千万的订单马上就要打水漂了,这么大损失,你赔得起吗?”
萧总气急了,噼里啪啦的就给汪泉一顿暴打。
就在大街上,一点没客气。
汪泉满脑袋问号。
这时,何超然走了过来,指着楚进冲着汪泉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汪泉愕然。
何超然:“他是徐氏药业集团创始人徐业成徐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你们天鸿每年在徐氏药业、龙江惠众拿多少订单,你心里没数吗?”
“你还敢得罪楚先生?你多大的胆子啊?”
“我现在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因为你的无耻和嚣张,徐氏药业集团和龙江惠众私立医院决定跟天鸿公司终止一切合约,并且永远没有合作的可能,现在你明白了吗?”
“徐业成……的救命……恩人?”
自始至终都没反应过来的汪泉听完这番话,脑袋嗡的一声。
这回是真的是五雷轰顶了。
天鸿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只是龙江的一个默默无闻的私人企业。
而徐氏药业集团却是地地道道的上市集团。
二者之间,就像隔了一条长江,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天鸿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每年都需要从徐氏药业集团那里拿到大额订单才能生存,双方是甲乙方的关系。
他做为天鸿公司的销售总监,得罪了甲方的强硬关系,那结果还用说吗?
得知了楚进的身份,汪泉瞬间大汗淋漓。
连韩梦可也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小嘴,知道这回踢到铁板上了。
可她非常费解,杨东的室友不就是一个医院的小实习生吗,怎么忽然之间变成徐氏集团老总的救命恩人了?
楚进见火候差不多了,指着汪泉道:“你不是挺狂吗?还要克扣我二哥的分红和奖金,行,你就狂吧,我让你狂。”
说着,楚进看着萧罕道:“萧总,我就说一句话,你要是不开除他,徐氏药业集团的合同,你休想再拿,就这样吧。”
“别,别啊……”萧罕听完快哭了。
他死死地抓着楚进的胳膊道:“楚先生,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跟天鸿也没关系,这样,我马上开除他,并且让杨东顶替他的位置,年薪,我按照给汪泉的基础上,再提高一倍,你看怎么样?”
萧罕说完,杨东也傻。
怔怔的看着楚进,无法相信自己的三弟,居然有这种人脉。
那是谁啊。
公司的老总啊。
在楚进面前,居然像条哈巴狗。
汪泉就更不用说了。
他跟楚进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汪泉傻眼了,听到萧总要开除他,顿时哭了:“萧总,你怎么能开除我呢,你可是我三哥啊。”
“你给我滚蛋,谁是你三哥……”
萧罕一脚把汪泉踹飞,回头冲着楚进道:“楚先生,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我一个远亲,我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收留他的,其实他狗屁不是,出去留学都不到两年就让人赶回来了,钱没少花,本事是一点没学到,我早就想把他开了,正好,今天我就正式将他解职。”
楚进撇着嘴:“你们公司的事儿,我管不着,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汪泉一看,这下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篓子了。
扑嗵一声,当街就给楚进跪在了地上:“楚先生,楚先生,我错了,你可不能让萧总开除我啊,这个工作挺好的,我啥都不会,要是出去了,我就再也找不着工作了。”
旁边的韩梦可傻了。
她那个心目中的英雄突然变成了癞皮狗,一下子把尊严、自信全都抛到臭水沟里了。
楚进都没拿正眼看汪泉:“呵呵,你刚才的威风哪去了?你不是挺狂吗?怎么跪下了?”
“我不狂,我是装逼了,没装好,楚先生,我知错了,真的,我求求你,原谅我。”
楚进没言语。
汪泉立马冲着自己扇起了嘴巴。
“我错了,我畜生,楚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一回吧。”
“啪!啪!啪!”
其实萧罕说的没错。
这个汪泉其实啥本事也没有,就是靠家里有点小钱,靠父母辛辛苦苦攒的钱出国镀了一圈金。
还没镀明白。
回来之后,他无所事事,最后汪泉父母托了好几层关系,给他找到了萧总,把他塞进了天鸿公司。
为了这个,没少跟萧总他爸说小话。
萧总这才收留他。
而要是真的去比较业务能力,他可能连杨东都不如。
杨东能为了一笔订单喝到吐血,回去之后还接着喝,他就不行了。
所以,要是真的被萧罕赶出去,他真的会成为无业游民的。
大街上,汪泉不顾一切地扇着自己的耳光,看的杨东、陈俊十分解气。
楚进冷眼看着,毫不怜悯:“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泉瞬间通透,连忙转向杨东:“杨东,东哥,我错了,我不该针对你,我不该破坏你的家庭,你打我,打我啊。只要能让楚先生原谅我,你怎么打都行,求求你,原谅我吧,梦可,我把梦可还给你,我不要了。”
杨东气的,一脚把汪泉踹到了地上:“滚,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汪泉杨东不原谅自己,连忙冲着韩梦可道:“梦可,你快求求他啊,他是你老公,你说话肯定有用。”
韩梦可无动于衷,但其实她已经无地自容了,尤其汪泉对杨东说,他要把自己还给杨东的时候,韩梦可觉得自己都没有脸见人了。
自己心中的英雄,原来是个狐假虎威的狗熊,关键时刻,还要把自己当个物件送出去。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此时的韩梦可整个人都是懵的。
汪泉可不管韩梦可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楚进不给自己向萧罕求情,那他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所以,当他看见韩梦可无动于衷的时候,还用力地扇了韩梦可一记耳光。
“啪!
“快啊,你傻了,你这贱人,我的未来全掌握在你手上了,快点给我道歉,跪下。”
韩梦可两眼茫然地看着汪泉,任由后者将她按在了地上,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杨东,我,我错了,你就原谅汪泉吧。”
曾经对杨东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的韩梦可,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在家里说不一二的娇贵老婆。
然而在汪泉面前,她卑微的连富人家里养的金丝雀都不如,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沦为汪泉的工具。
看着这样的韩梦可,杨东乐了,这回是真心的乐了:“呵呵,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汪泉,你爱的是权利、是钱,真是可笑,你觉得你跪下了,我就能原谅你?”
“做梦去吧,你这样,只能让我觉得恶心,滚吧。”杨东说完上了车,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了。
韩梦可脑海里回响着杨东这番话,忽然间,心里某个位置像是被松动了一下,产生了懊悔这种情绪。
再看汪泉,彻底慌了神。
“楚先生,你看,杨东原谅我们了,你快替我求求情啊。”
楚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一伸手,何超然替过来两份离婚协议。
“拿着,让韩梦可把协议签了,看好了,她必须净身出户,同时上面还有这些年杨东帮着你养孩子的钱,金额我已经算出来了,不管你多要,30万,给不给,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就算你不给也没用,你和韩梦可有骗婚嫌疑,只要我收集证据把你们告上法庭,你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就试试。”
楚进给何超然挂电话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
对待这样一对狗男女,他可没想过有任何留手,必须一脚踩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教训。
汪泉为了保住工作,自然不会不答应,相比在天鸿公司每年的分红,这30万简直就是毛毛雨。
他飞快接过协议塞进韩梦可手里道:“签,快签,我们签了。”
“那钱……”韩梦可犹豫道。
“钱可屁啊,我一年年薪多少钱,30万我拿了,你快点签,把老子工作搅和没了,我拿什么养你和那个臭丫头?”
韩梦可无言,只好签了协议。
汪泉双手奉上,道:“楚先生,现在可以了吗?”
楚进接过协议,顺手递给何超然:“嗯,现在可以了。”
说完,楚进上了车。
汪泉如蒙大赦,可他还没等高兴呢,楚进把头从车窗中伸了出来,冲着萧罕道:“萧总,你换个销售总监,再去找徐子珊签合同吧。”
萧罕一愣,旋即点头:“明白,楚先生放心,您以后绝对不会再在天鸿看见汪泉这个蠢货了。”
汪泉眼睛瞪的溜圆地看向楚进:“你,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这次,陈俊抢着骂道:“原谅你大爷,你个蠢货,跟我家三爷斗,玩不死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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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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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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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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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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