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合力,把屋子弄了个七七八八了,周功臣才招呼众人坐下。
夏未知下楼去车里拿了医药箱,回来给周功臣缠着纱布,一边缠一边道:“臣叔,是不是还是那伙人?”
楚进和孙远皓不了解情况啊。
乍一听,貌似夏未知居然知道这件事,狐疑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周功臣:“唉,家门不幸啊,让你们见笑了。”
“你不说没事吗?”夏未知抬起头:“上次问你要不要帮忙,你就含糊其辞,咱们都是同事,你有事了,怎么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周功臣浑像个没事人似的:“哎呀,小事,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这样了还小事?”孙远皓惊奇无比道:“臣叔,到底咋回事啊,我听他们说是来讨债的,你欠钱了啊?”
楚进直勾勾地盯着周功臣,一言不发。
周功臣有些尴尬低下了头,也没正面回应:“哎呀,说了没事就没事,别问了,唠唠叨叨像个娘们似的!”
夏未知见周功臣不想说话,岔开话题道:“行,不说就不说吧,你这脾气,唉……”
“臣叔,你去医院看了吗?”
“去医院干啥?”
“做个检查啊……”
“老毛病了,不用看。”
看到这里,楚进心里对周功臣有了一层新的认知。
这个人可能是自主性比较强,自己的事很不情愿让人知道,一问他什么,就含糊其辞,问多了,干脆就不耐烦了。
楚进道:“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号号脉。”
周功臣还要拒绝,楚进眉毛一立:“哎呀,不信我呗……”
周功臣一愣,苦笑道:“行,行,行,号吧。”说着,伸出了手。
楚进用食中二指搭在了周功臣的脉门上,片刻后,眉头紧紧蹙起。
其实不用号脉,楚进就已经看见周功臣的腹部周围有黑气缭绕了,并且黑气还很浓郁。
这说明周功臣即使没有病入膏肓,病得也挺重了。
而这一号脉,楚进更是心惊,脑海里直接跳出了肝硬化、酒精肝等名词,且异常严重。
过了一小会儿,楚进才把手松开。
也不多说,从兜里掏出包着银针的针灸包:“臣叔,你躺好,我给你扎两针。”
夏未知和孙远皓感觉到非常神奇,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楚进。
周功臣哪知道坐在他面前是一个医术超神的神医,还有点抗拒道:“还用扎针吗?”
楚进:“臣叔,我问你,你大便怎么样?便黑便吗?”
周功臣一怔,默然无语。
夏未知和孙远皓又不傻,一看周功臣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心里暗呼神奇。
就把了把脉,就知道人家大便是什么颜色?
中医也太神了!
楚进又问道:“还有,你最近呕血了吗?”
“还呕血?”夏未知吸了口凉气。
孙远皓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功臣:“臣叔,你啥毛病啊?”
周功臣有点不太愿意面对楚进,强颜欢笑道:“老毛病,习惯了。”
“习惯?再这么不注意,你想治都治不好了。”楚进无语了,看着这个刚硬的半大小老头。
夏未知问道:“楚进,到底什么病啊?”
楚进也没隐瞒:“他是严重的肝硬化、酒精肝,胃也有毛病,已经到了中后期了,现在是偶尔呕血、便黑便,再严重一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发性休克,臣叔,你这病可不能再耽误了,躺好吧。”
周功臣一看楚进说的都对,赞叹道:“要不我怎么不愿意去看医生呢,你们说得太吓人了。”
“那是为你好。”
强迫周功臣躺下之后,楚进开始针对其全身穴位做针灸治疗。
一丝丝黑气通过闪闪银针被他吸出来,再转入到他的体内,楚进明显发现自己的小腹多出了许多黑气。
这些黑气是周功臣身上的病症带来的,但是到了他体内,却形成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让他惊讶的是,这次吸走的黑气比以前多了不少。
貌似自己的小腹存储容量变大了一倍。
可存放的黑气越来越多了。
发现了自身的变化,楚进暗暗开心。
这种像异种真气的黑气存储地越多,代表自己的实力就越强。
除此之外,治疗的效果也会大幅度提升。
对于这种改变,楚进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套针术应该是跟修炼《黄道经》有密切的关系。
貌似自己治的病越多、吸入的黑气越多,手艺就越见长。
同时练习《黄道经》里面的动作,也可以帮助拓展小腹中的空间。
看来以后要多治病救人、多练习《黄道经》了。
不到十分钟,针灸结束,再看周功臣,已经是满身虚汗了。
不过治疗以后,周功臣发现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吃惊的不得了。
他大呼神奇道:“大侄子,你这手艺相当了得了,就被你扎了几针,我感觉到从头到脚都舒服了,也不恶心,肚子也不胀了。”
夏未知和孙远皓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楚进。
因为在他们对楚进认知中,还停留在前者就是一个懂点正骨和按摩手法的中医学徒。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得到了老祖宗的真传,连针灸都这么厉害。
“臣叔好了?”夏未知简直不敢相信。
楚进一边将银针收回到针包里面,一边回应道:“哪有那么快,臣叔的病是积年下来的老毛病,得养,待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拿着方子到药房直接抓就好了,回来按照药方熬煎,先喝一段时间再说。”
夏未知啧啧称奇地冲着楚进只比画大拇指。
随后四人又聊了一会,夏未知才称队里有事,于是众人就散了。
周功臣强烈挽留三人吃个饭,他们也没答应,只说让周功臣好好休息,然后就下了楼。
下楼夏未知开车,走出一段距离,将孙远皓放下之后,她准备将楚进送回去。
车上,两个人没事就聊起了周功臣。
“臣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像知道他借钱了?”
“唉!”
夏未知叹了口气:“本来别人的事,我不应该多嘴,可你既然问了,我心里也堵得慌,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但你别到处宣扬啊。”
“我有病啊,宣扬这种事。”楚进道。
夏未知停顿了一会,才讲道:“钱是臣叔儿子周洋借的,担保人写的是臣叔的名,借的是高利贷!”
“啊?”楚进听完懵了。
“借高利贷,疯了啊。”
“还真不是!那小子不学好。”
夏未知说道:“臣叔是个有故事的人,年轻的时候,他跟他的亲哥哥一起创业,弄得挺好,手里有两家公司都挺赚钱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那个时候的臣叔可谓风光一时无两,正经是龙江商场上的新秀呢,但是十年前的一件事,让臣叔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转变。”
“什么事?”
“是他大哥,公司步入正轨开始挣钱以后,他大哥慢慢就不学好了,跟着一帮人吃喝嫖赌,也不照顾生意,最后还欠了巨额赌资,把公司都掏空了都还不起,然后还欠了银行的贷款,臣叔知道了以后就百般相劝,可没什么用,越劝两兄弟的感情就越不好,最后臣叔干脆就跟他大哥分家了。”
“原以为这件事以后,他大哥能浪子回头,没想到越来越过分,最后弄得倾家荡产不说,还自杀了。”
楚进听完无语了。
这就是再理智的一个人,碰上了赌,也没有好下场。
夏未知:“臣叔的大哥自杀之后,他的嫂子和家里人就跟臣叔闹掰了,说关键的时刻,他没有帮他大哥一把,反而还搞什么决裂,说他也是导致他大哥自杀的罪魁祸首,这件事后,臣叔很自责,最终决定把公司变卖,给他大哥还债。”
楚进震惊:“那臣叔不也完了吗?”
“说得是啊。”夏未知幽幽一叹道:“本来臣叔的公司都要上轨道了,还准备上市来着,这么一弄,臣叔也从高山跌落谷底了,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他大哥死前欠下的债还清了,但也因此辜负了很多人,比如他那些合作伙伴,比如他的家,他先是跟夫人离了婚,净身出户,然后诊断出肝硬化、慢性胃炎好几种病……最麻烦的就是他的儿子周洋……”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孩子小的时候挺乖巧的,可后来长大了,也不知道哪里听说他爸爸的事,就觉得他爸爸对不起妈妈,为了帮人还债,连家都不要了,慢慢地就开始疏离臣叔,后来干脆翻脸了,为了报复臣叔,周洋开始不学好,跟地面上的一些三教九流混,最后还碰了毒……据说他每次借钱的时候,都用臣叔的身份证做担保,自己还不上,就让臣叔还……”
“太不是人了,这不是坑爹吗?”楚进听完,替周功臣直上火。
夏未知解释道:“说得是啊,可出事的时候,周洋正处于叛逆期,臣叔又到处找钱,没有时间管孩子,慢慢的就这样了呗。”
“你们知道臣叔为啥一干特勤,就干了好几年吗?”
楚进摇头。
“那是因为他找不到他儿子,臣叔前妻离开龙江了,但他知道,他儿子还在龙江混着,就是不露面,他想的是,哪天要是在冰场什么地方撞到儿子了,一是能见见,二是有麻烦了,也能通过队里的关系行个方便啥的,虽然不能违法,但最起码有他在,我们都能照顾照顾他儿子。”
楚进听完夏未知的讲述之后,彻底无言了。
夏未知要是不说,他都想不到臣叔有这么坎坷的经历。
不过他还挺佩服臣叔的。
能为了亲大哥的家里,把一身巨债背在身上,这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办到的。
尤其是,当初的臣叔条件还挺好,小日子过着的挺幸福。
这么好的底子,让他纵身跳下深渊,绝对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份魄力,这份担当,值得敬重。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他也的确忽略了家里,这也是事实。
有的人遇到了这种事,运气好点,或者有一个理解他的家。
倒霉的是,臣叔家人并不理解他,反而还老给他惹麻烦,以此来报复臣叔。
怎么说呢?
命不好吗?
也许是吧。
楚进叹了口气:“那臣叔借了多少钱啊,这高利贷也还不完啊?”
夏未知:“是呗,其实这件事张队也知道,我们也想帮他来着,可这个小老头,脾气倔着呢,他宁可自己受罪,也不会找任何人诉苦,更不用说帮他还债了,没办法……”
车辆行驶到街口停滞等红绿灯,楚进得知了周功臣的困难之后,就说道:“那臣叔手里也没啥钱啊,我刚才还留了药方让他抓药,我估计他肯定不能听我的话了。”
说着话,楚进掏兜找电话,可一翻发现电话没放在兜里。
“呀,我电话掉臣叔家了,你前面停一下,我回去取。”
“我送你回去吧。”夏未知道。
“不用,就一条街的距离,我自己取,顺便看看臣叔还有啥需要的。”
夏未知见状,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想到你心地还挺善良的。”
“你才知道啊,我菩萨转世好不好。”
楚进一笑。
过了一会儿,夏未知停了车,把楚进放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叮嘱道:“臣叔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别跟他说我提过他的事啊。”
“放心吧,我又不傻。”
楚进开门下车,奔着周功臣家走去。
也就走了十分钟左右,楚进再次回到了周功臣家楼下。
刚准备上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小区的旁边上了一辆车,这个身影正是周功臣。
之所以能把他认出来,是因为周功臣总着穿着他那件破破烂烂的夹克衫,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让楚进意外的是,周功臣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另还有一个秃瓢,站在他身边。
这个秃瓢,也有点眼熟,貌似是之前来的那个高利贷。
楚进站在小区门前愣了一下,随后就看见秃瓢推搡着,把周功臣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臣叔?”
楚进错愕了一下,旋即脑海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他就要大喊,可还没等喊出来,嗡的一声,面包车启动,顺着大街扬长而去了。
“不好,要出事,出租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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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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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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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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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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