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手术室风的一切都无法帮到封灿,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再让封灿知道自己跟疯了般,肯定会讨厌自己。
裴亦州步步后退,脑海里只有封灿浑身是血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他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似所有的生气都跟随着一起进了封灿所在的手术室,他心如死灰,现在唯有封灿手术成功的消息可以让他恢复一些生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许安掏了口袋中沾了血的手机。
这是封灿的手机,他刚才捡进了自己口袋中,许安想替封灿接了电话,抬眼看了看对面瘫坐在地上的裴亦州,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厉婆婆打来的电话。”
许安想将裴亦州从那痛苦的情绪里拉出来些。
裴亦州瞧了眼许安,伸手接过电话,“喂。”
“喂?你是?”厉兰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屏幕,直至看清自己没有打错电话才又道,“你是谁?麻烦你帮忙找一下封灿。”
“我是裴亦州,封灿说你要走了。”
“我不走了,我和桃桃都不走,我们都不想也不会离开她了。”厉兰激动的将这个决定告诉裴亦州,“封灿呢?我可以跟她说句话吗?”
裴亦州一手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双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她为了去阻止你们离开,打了辆车去机场找你们,车撞在护栏上,司机跑了。她现在在手术室里,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裴亦州将情况如实说出,没有一丝隐瞒的想法。
厉兰呆若木鸡,似没有听清裴亦州的话一般,“你说什么?”
“她在手术室没办法接电话。”裴亦州再次重复了遍。
厉兰差点没有抓紧手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更没办法承受封灿出事的可能。她将桃桃交给疗养院的人后直接去了封灿所在的医院。
裴亦州的电话刚落下,手术室的门便打开了。
护士怀里抱个孩子走出来,“裴先生你的女儿出生了。”
小孩子没有想像中的啼哭声,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
“不过因为早产的原因我们需要让她在保育箱里呆一段时间。”
裴亦州起身走到护士面前,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婴,只道,“她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护士回答道,“你要不要抱一抱你的女儿,抱完我们就直接要送到保育箱了。”
“不用了,”裴亦州拒绝,他并没有为人父的喜悦,他满心只有封灿的安危。他没有签只选择保大人的那份协议,他选择了都要。
不是因为他在乎女儿比封灿多,只因为他知道,若是选择了只保大人,等封灿醒了,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自己,她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再跟自己在一起。
他也做不到只保小孩,只能选择最危险的那个方案,两个都保,每个人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存机率,可是在这等待的时间里,他才是那个被架在火不炙烤的人,他才是那个无力承受痛苦的人。
现在女儿平安了,他心下的担忧却没有少去一分。
裴亦州不愿意再多看婴孩一眼,护士只能抱着婴儿去了保育箱。
许安凝视护士离开的方向,心中默念,小宝宝,保佑你妈妈平安好吗?
手术室外所有的人或坐或站的等着,过于焦急的等待仿佛已将人的耐心放在炙热的烈日下曝晒,人随时都会有崩溃的那一刻。
厉兰到达医院时是许安迎了上去。
许安将封灿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厉兰,看着厉兰痛苦愧疚的模样,许安只能安慰她,“婆婆这只是意外,是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的意外。”
“如果我昨晚手机充满了电,如果我没有告诉她我现在就在机场,她就不会这么着急的来机场找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ωωω.χΙυΜЬ.Cǒm
厉兰心中的愧疚又怎么可能是许安一两句话就能够消散的,她直接将整件事情都背到自己的肩上,她泪流满面的望着那扇手术室的门。
她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跟封灿相信的场景是这样的。
封灿透过手机唤了自己一声外婆,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谁,说完这些话他们甚至还没能再多聊几句,手机就挂断了。
她现在只能在封灿的手术室外等着她出现。
厉兰开始胡思乱想,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如果注定一切是瞒不住的,那她做的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在封灿和桃桃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告诉她们所有的真相。
这样至少灿灿还能够享受一些时日的母爱。
“不会的,灿灿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走的。”厉兰浑身颤抖,只要想到她们有可能失去灿灿的场景她便无法接受,厉兰害怕,恐惧,她不受控制的去拍手术室的门,一声声嘶哑的呼喊。
“医生求你,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是我的外孙女,我们还从来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医生……”
许安见厉兰情绪失控,上前将人抱住,“婆婆不要这样,你这样会打扰到医生的,我们要相信医生,相信灿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厉兰听到许安的话,恍然惊醒,捂着自己的嘴巴痛哭,“我不能,不能打扰到医生,不能防碍他们救灿灿。”
许安看着厉兰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痛。他将人抱住安慰,心底带着期盼,灿灿,你的妈妈和你的外婆都在等你,你不是从小都渴望亲人的爱吗?她们就是你真正的亲人,你快点醒来,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爱你。
还有裴亦州。
当年你不是就已经爱上他了吗?
现在他和你终于两情相悦,你的爱情也成功了,你别再丢下裴少一人了,我实在害怕,你要是真走了,裴少也会去了半条命,到时候你的一双儿女没了父母,只怕会痛苦一生。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和护士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裴亦州冲了过去,如等待审判的人,战战兢兢,“医生,她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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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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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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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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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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