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灿,”裴亦州忙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你怎么了?”
封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画面清晰不少,那个一直站在远处的男人身影也渐渐清楚,她遗忘掉的最重要的人是裴亦州?
当年她跟宋影说有人在等自己的人,也是裴亦州?
可是为什么她会忘得这么干干净净,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柳鱼又是怎么冒充的自己,小问号,她腹部的伤口……
近来自己总梦见生孩子的画面……
封灿伸手抓住裴亦州的衣服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欣彤说漏了嘴,我给你和小问号做了dna。”裴亦州此时已觉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封灿声音颤抖,“结果是?”
“小问号现在叫你妈咪,他只叫过你一个人。柳鱼去世时他连说话都不会。封灿我不知道她怎么抱走的小问号,可是无论中间发生什么事,小问号从来都只属于你。”
封灿听裴亦州的话,眼角的泪水无声落下,“小问号是我的孩子,我忘掉的那年记忆里是你们的存在?”
“封灿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就是那夜的女孩。”裴亦州心如刀割,封灿落下的泪就如同砸在他心上的重拳,“我该更谨慎一点,不该听了柳鱼的话就相信她。”
“她说了什么?”封灿含泪问他。裴亦州这样谨慎的人,不会轻信一个人。
裴亦州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以后你既然要对我负责,以后我们的孩子就悦君,裴悦君。她把这句话说出,再加上小问号和我的dna是相符的,我……”
封灿再听这句话,又有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回荡。
说这些话的是自己的声音,只是画面依然模糊不清,依然是那些断断续续。
封灿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她羡慕的,一直在意的,裴亦州心底的那个人其实从来都是自己。她明白了裴亦州突然的转变。
她懂了他所说的爱。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了所有真相。
“如果不是奶奶说漏了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封灿问。
裴亦州道,“至少等宝宝出生,我怕你承受不了。”
“小问号也知道是吗?”封灿提到小问号泪水更甚。
裴亦州无声的点头。
封灿几近崩溃,泪流不止,“为了宝宝,为了我的身体,就让小问号也陪你一起瞒着?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你可以等告诉我的时候一起告诉他啊?”
“我不想他再误以为柳鱼是他的亲生母亲,一天都不想。”裴亦州说得心虚,“小问号都四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我觉得他可以承受。”
“裴亦州!”封灿怒吼,“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水,他才四岁!他得多委屈,多难受。”
封灿想起小问号对肚子里宝宝的吃味,想起他说要自己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想起他每次对自己的期待。她把小问号忘了,并且忘了四年。
她让小问号在最需要她的年纪里独自一人。
封灿心痛,心疼。
“你松手。”封灿说。
裴亦州将封灿拥得更紧,“不要,封灿你骂我也好,打我也行,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雪地里再跪几个小时,可是你别不理我。”
“我现在没空理你,我要去见小问号。”封灿道。
裴亦州委屈,“你知道真相后就只想到儿子吗?”
“裴亦州你确实要问这个问题吗?”封灿看他,“你想让我现在就跟你翻旧账?”
“不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都向着未来前进吧。”裴亦州这会又怂又胆小。m.χIùmЬ.CǒM
封灿扒开裴亦州的手,将人推开,“我回家了,我要去找小问号。”
“哎,别。”裴亦州忍着腿部的酸痛去拉封灿,无奈封灿走得太快,已打开房门,裴亦州也顾不得其它,愣是一瘸一拐的就跟过去,生怕封灿再往前走他腿痛得实在迈不开,直接一手扒着门把一手拉着封灿的衣角,“封灿,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封灿没再向前走,歪着头看着迎面撞上的三人。
卓淑英等三人均是一脸惊讶。
这墙角听得好好的也是没想到人会突然出来。
裴杭侧了侧身子,望向封灿身后的裴亦州又顺着他的腿看下去,才发现裴亦州这是连鞋都没穿。在裴氏集团冷若冰霜的裴亦州这会是在扒拉着不让人离开?
“那个,”卓淑英咳嗽了声,“推我回房间吧。”
“是。”阿姨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只管推着卓淑英往房间走。
“阿杭,”卓淑英临走前看了眼裴杭,“你记得早点去休息,别站在门口听墙角了,要不是说你几句,我这会都到房间了。”
“啊?”裴杭见卓淑英面色淡然的将锅丢给自己回了房间,真是有苦说不出,再抬眼看见封灿警告的目光,裴杭硬着头皮道,“奶奶刚才是误会了,我没有听墙角,我这就是偶尔路过。误会误会,纯属是误会了。”
裴杭说完也不等封灿有所反应直接逃回房间,见识过封灿记仇的性子后可不敢再看下去。
“裴亦州别闹了,我想去看看小问号,我……我想做为一个母亲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哪怕曾经她也将小问号当成自己的孩子,但现在的心情和之前并不一样。
裴亦州松了手,站好,“你要现在去看他,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的腿。”
“一点小事没什么大碍。”裴亦州握着封灿的手,“我保证回到苏家后我在自己的房间老实呆着,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母子两交流感情。”
封灿也不再拒绝,低头指着裴亦州双脚,“先去把鞋穿上。”
“好。”裴亦州穿好鞋后给纪然打了电话,又去跟卓淑英道了别。
封灿和裴亦州的车刚驶出院落,裴杭就从房间走出,站在卓淑英身旁道,“他们这是回去了?这么晚?”
“怎么了这是羡慕还是嫉妒?我也可以让你女朋友来接你啊。”卓淑英补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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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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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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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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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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