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带走了,佣人我放他们假了。”哪怕这时候,裴亦州还回答着封灿的问题。
“你放开我,我累了,”封灿说。
裴亦州身体半靠在封灿的身上,她努力汲取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感受她就在自己的身体,他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翻腾的痛苦,低头靠着封灿的肩膀,再开口时,委屈又痛楚。
“为什么把我推给别人,以前是苏叶,现在是荀向希,下次又会是谁?”
“我满心欢喜的去找你,发现荀向希坐在那里,我听见她告诉我,你现在在和荀向南在一起。我给你打电话,你把手机关机了,我知道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可是我找不到你。”
裴亦州心碎的声音就在耳畔,封灿渐渐收紧了自己的手,抓紧衣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琇書網
“你不是爱小奶狗吗?怎么我穿成这样你都不瞧一眼呢?”
封灿心都在发颤,她不怕裴亦州生气,不怕他发火,可是她怕现在满肚子委屈的裴亦州,怕痛苦难过的裴亦州。
荀向希知道自己和荀向南在一起。
明明荀向南说去医院是突发事件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为的就是让裴亦州误会吧。
“封灿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有没有听见呀?还是你压根不在乎?”裴亦州半天等不到回应终于爆发,他退后几步,自嘲的看着封灿,“这几天看我穿成这副模样,你是不是一直在心底取笑我?”
“没有。”封灿淡漠回答。
裴亦州被激怒,“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不要用这样平静的脸色面对我!封灿你就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你可以不接受我,你怎么可以把我的一颗心扔在地上。”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不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你休想和荀向南在一起,我才不管荀向南是不是残了,他残了我可以养他一辈子,但是他休想利用这一点抢走你。”
裴亦州如困兽般低吼,他受伤了,他的伤口就暴露在外,等着封灿去抚平。
结果封灿只是看着他,“裴亦州你说你爱我,我就要接受吗?你说你爱我,我就要信吗?你想要养着荀向南,可惜荀向南并不需要,荀向南为什么受伤?是因为你对柳欣彤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才让她敢闯下这么大的祸,因为她知道你会为她收拾烂摊子。”
裴亦州摇着头,“我,我已经没在护着她了,她已经进去了,为她做过所有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可惜她做过的事情还是留下了伤害,比如荀向南,比如我。”
“对不起。”裴亦州耷拉着脑袋,酒精让他没了白日里的那份清冷,现在的他情绪被放大的数倍,“真的对不起,封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你相信我吧,我真的爱你。”
封灿向前走了两步,“结婚第一个月,我生病,高烧不止,我给你打电话,我说你要送柳欣彤出国,我一个人打车去的医院,差点昏倒在医院门口。”
“她出国后,我以为一切会好。结果你开始传绯闻,你说你没碰她们,但是她们都和柳鱼有几分像。我记得那一夜,你抱着我,叫了柳鱼的名字。”
“结婚半年,你回来6次,每一次我为你做的菜你都没碰,你回来只是因为你需要生理需求。”
裴亦州听着封灿的话,听着她说自己怎么伤她,痛的不看封灿。
不是生理需求,是他想她了,他也曾将她错认成那一夜的女孩。因为这样才更加不想靠近。
“结果第一年纪念日,我等了你一夜,第二年一样,第三年还是一样。1000多个日夜我感受不到你把我当正常人看待,我在你眼里从来可有可无。”
“我接触不到小问号,你怕我替代柳鱼在他心里的地位,我时常联系不到你,我3年间生病数次你一次也不在。”
“裴亦州你凭什么说爱我?我凭什么信你?”封灿一字一句的问,如今在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不痛了,原来自己也曾经这么卑微的爱过一个人。
现在想想真他妈的贱。
裴亦州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那些质问,那些愤怒在封灿受到过的伤害中真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裴亦州,我不爱你了,我也不信你爱我。甚至你现在没说一次爱我,我都觉得可笑,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笑。以前的我卑微到骨子里的不到一点多东西,现在得到了?那么曾经的我只是一个笑话吧。”
“不是笑话,”是他裴亦州不敢靠近的人,因为害怕自己被她吸引,所以3年间不敢靠近,不敢了解,直至离婚哪怕表现的在不在意也能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想失去她。
“裴亦州我没兴趣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我对你毫无信任,既然你心里有人,就守着那个人,别来招惹我。”
封灿说完,直接离开客厅,走回二楼房间。看着今晚的裴亦州,望着他的痛苦,听着那些质问,她不是没有动摇。
庆幸她又想起了那3年里的痛苦和卑微,她清醒多了,真的人间清醒本醒。
“宝宝,男人没用,我们得靠自己。”封灿又觉得这样胎教不太好,万一宝宝是男孩会误会,“宝宝,妈妈的意思是你爹地没用。”想想哪里不对劲,“算了,就是以后我们两过,”再想想又加了句,“带上你小问号哥哥。”
裴亦州瘫坐在一楼许久,脑海里全是封灿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今晚他说封灿将自己的一番真心扔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将封灿的一颗真心践踏了三年。
“对不起,可是我的心里没别人,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想守的人也是你。”
裴亦州觉得自己可怜又觉得封灿更可怜,最后觉得两个人都可怜。
裴亦州踉踉跄跄的爬上二楼,现在封灿门外,“小可怜,大可怜来看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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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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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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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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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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