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灿点头,“是。”
裴亦州缓缓起身走到封灿面前,伸手将封灿脸颊边的一缕长发别于耳后,“封灿你真是越来越会惹我生气了。”
“裴少这话严重了,是裴少想问的问题,既然是作为报答那我更没有说谎的道理,所有的回答都是真实的。”封灿仰头直视他。
在封灿以为裴亦州要生气时,他突然凑近封灿耳畔,轻声问,“豆浆好喝吗?”
刚才还严防死守的心墙突然露了个缝,封灿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退,刚退半步腰间就有大掌落下,下一秒封灿被带进了裴亦州的怀里。
“明明还会心动为什么偏要装得无情?”裴亦州问得笃定,仿佛要封灿看透。
封灿偏恨透了他这种笃定,她伸手落在裴亦州的胸膛前,阻止着两人近一步的靠近,“裴少这是不习惯了吧。”
“什么?”
“裴少之前说我是你睡过很舒服的女人,所以不想换了,不就是因为我成为了你的一种习惯。”封灿在裴亦州失神的瞬间推开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三年里你习惯了我触手可及,习惯了我对你所有的照顾,习惯了一招手我就笑着朝你走过去,”封灿看他,“现在你回头招手,突然发现一直在的人消失了,所以不自在了,就又想把我拉回去是吗?”
“是,这样不对吗?”裴亦州不解,“我从来都说过我习惯了你。”
“当然不对,”封灿无奈,裴亦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婚姻里怎么可能只有习惯。她爱他,所以可以一直忍受,可以无条件的对他好。
如果他从来都不懂感情,不爱任何人就算了,偏他心里还有白月光,一个永远的白月光。
她终究高估了自己,她还是没办法一直无私下去,所以她决定退出了,她不要只成为一个人的习惯。
“哪里不对。”裴亦州追问。
封灿说:“不对的地方就在于以前我甘心成为你的习惯,现在我不甘心了。”
“你还想要什么?”裴亦州又问。
封灿直视他,第一次明确的告诉他,“我要柳鱼的位置,我要你把柳鱼从你心里剔出去。”
“不可能。”裴亦州毫不犹豫的拒绝。
封灿已经不会再痛了,毕竟这个答案是自己早就能想到的,“那我也不可能再回到裴少的身边,其实裴少只是想要一个习惯,这很简单,你再找一个人就行,让她成为你的新习惯。反正在你心里除了柳鱼以外其它人都是一样的。”
裴亦州若有所思。
真的都是一样的吗?如果真是一样的,为什么当初自己选择了和封灿结果。要是真的都一样,为什么这三年他根本接受不了除了封灿以外的女人。
可柳鱼的位置他不能给任何人,谁也不行。
“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谢谢裴少的帮助。”封灿想要提前结束话题,这种关于婚姻关于感情话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每一次都结束的灰头土脸。
事实证明人啊不能藕断丝连。
“为什么刚才放过梁璇?”裴亦州顺着封灿的想法转移了话题,“你明明有她的把柄。”
封灿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她的把柄?”
“梁璇那个人心机深沉,手腕又狠,一旦能被她捏在手里的机会她就会狠狠咬住,不到对方脱下一层皮不会松手。结果你在她耳边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她就松开了,这种结果只有一个可能你有她的把柄。”
“裴少不愧是裴少,一眼就能看出。”封灿给裴亦州竖起大拇指。
“能看出来的人可不止是我。苏魏也不傻。”
封灿苦笑,苏魏没有追究恐怕是因为不想再理这件事情,只要大家保持表面上的和睦,他无所谓被他们隐瞒着的事情是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到他这里已经算是解决好了,就算整件事情是梁璇受意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封灿最后也不过是少吃一顿饭。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爸也没有问出口,你问了也没有意义。”封灿道。
裴亦州想了下,“为了那个管家?你知道他背了锅,但是又怕公布了真相反而伤到他。”
“是。”封灿没料到裴亦州会想到这么多,恐怕就算苏魏也只能想到的前一层想不到这么深。
“一个多年不联系的管家?”裴亦州不理解。
裴亦州的重点不在管家,在多年不联系。毕竟不管身份如何都可以被重视,但从封灿进苏家起到现在不足一个月,她就为了一个管家放了梁璇一次?
“如果你的一生里给过你温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那么不管过了多少年,你还是会在意他。因为他是寥寥无几的温暖之一。”
封灿语气落寞,孤独,甚至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嘲弄。
她遇见的人很多,可给过她温暖的人很少。
从五岁开始她似乎一直都在失去,人永远不会习惯失去,但失去让她明白和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裴亦州就站在封灿的面前,却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琇書蛧
她的落寞和失意,她的家族和身世。
两人之间难得的安静,四目而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裴亦州的手轻轻抬起,缓缓去触碰封灿的脸颊,这是本能的驱使,他无法解释他的行业,只知道现在他想摸一摸她的脸颊。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裴亦州的动作,也将失神的两人清醒,裴亦州接起手机。
“亦州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头好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受伤了。”柳欣彤的声音将梦幻和现实劈开,也让封灿立即清醒。
她转身走向二楼,“我去看看小问号参观的怎么样了。”
裴亦州没跟上去,他握着手机,声音放低了些,“你不要紧张……”
封灿加快速度没将裴亦州剩下的话听进去,刚转过弯就遇见参观完的两人,小问号跑过来就牵住封灿的手,“灿姨,你住的地方不错房间挺多的,等哪天我和爹地吵架了的话,可以来找你一起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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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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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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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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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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