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急得如同锅炉上的蚂蚁,以为她生了什么怪病。
只有老头明白她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这时候对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她需要的是时间来淡化内心的感情。
像这样难受了许久,加上老头的不断开导,易琴才算慢慢好转。可终究与从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有所不一样了。
她还是会在甲板上眺望海面,却始终没能再见到那个少年。
可是几个月后,他们的商队为了补充物资,在一个小镇上停留了几天,在街上购买货物时,易琴又再次看见了那个少年。
她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奇怪,就好像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从眼前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少年的身影。
她跟了上去,却没想好究竟要做什么。
就这样跟了一路,走走停停,最后看见他进入了棠氏大宅中。
商队停留在小镇的那几日,她每天都去棠氏大宅外守着,只想远远地看上一眼便足够。
后来她了解到,少年是这户人家的大少爷,他还有一个妹妹。
有时候她会看见少年和他的妹妹一同外出,他看起来很宠爱那个妹妹,不知为何,那时候易琴总会代入他妹妹的角度,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而他对于下人那种冷淡却是她看不到的。
那时候冷易然只知道妹妹每天都是高高兴兴地出去,又高高兴兴地回来。而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易琴那么快乐,所以对于她在外面做什么,他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易琴在很多方面都比他更聪明,也更机灵。
只要她在做自己开心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商队临行的那天,易琴似乎比以往更晚回到旅店,而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的。
冷易然忍不住询问她,而易琴却说,“哥,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冷易然收拾着行囊,毕竟到了傍晚,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回到海上去了。
在某个时刻,一个想法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他收拾东西的手停住了,直起身来看着林易琴,“别告诉我,你……”
林易琴用手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有些扭捏起来,最后她把在海上的事情简略地和哥哥说了。
“相遇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是既然我们又再次见到了,一定是命运的安排了。”林易琴双手合十,含情脉脉,又带着几分天真地说道。
可是冷易然听完她讲述的,却笑着摇头道:“我看你还是别想太多了,人家可是棠家少爷,和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谁说的,他和其他富家少爷可不一样……”林易琴似乎不太乐意听到这种话,气鼓鼓地起身出去了。
“诶,这会儿就别再乱跑了。”冷易然皱起眉头,在门外朝她喊道,“别忘了,傍晚要去码头!”
“知道了!”林易琴不回头地挥了挥手。
冷易然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到了傍晚,林易琴还是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她脸上掩饰不住地笑着,好像浑身上下充满了无限的快乐。
“祝福我吧,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祝福我的……”
如果那时候知道,那一场分别却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松开握着她的手,如果知道她为了那个家伙……
可是以林易美的那种个性,恐怕他当时就算绑着她回到船上,她也会想到办法逃跑,去追寻她所爱的人。
妹妹离开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仍然保持着联系。妹妹会把信寄到他们途经的小镇驿站,每次商队的船靠岸时,他都会跑去驿站询问有没有林易琴寄给他的信,然后又将自己的信从驿站寄出到棠氏府邸。
在信中妹妹总会写很多关于她和棠秋栩的事情。
但是对于一个陷入爱情幻象之中的女孩,许多事情都仿佛只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她眼中的棠秋栩风度翩翩,学识渊博,无所不能,他的任何行为在她眼中都像是镀上一层黄金色彩,美好得像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些爱情故事中的主人公。
而对于他询问的许多细节之处,妹妹都避开回答。妹妹对他的叮嘱也总是很不耐烦,觉得他多疑多心,甚至是心胸狭隘的偏见。
商队在海上航行的生活,总会给人一种无法安定的漂泊感,海上的无常也会让人感叹生命的脆弱。
所有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的想法终究是与妹妹越来越远了。但是每当看到妹妹信中洋溢着的那种幸福感,他便将担忧抛到了脑后。
几年的时间就那样过去了,冷易然成为了商队的副首领,而妹妹的来信虽然越来越少,却还是每个月都会固定来上一两封告知安好。
然而在接连三四个月,他都没能在驿站收到妹妹的信,不安感与日俱增。
他决定暂时放下商队的事务,去棠宅看望妹妹。
然而当他去棠宅询问林易琴这个名字时,却被告知他们府上没有这个人存在。
冷易然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天刚好有犯人游街,许多人都跑去街上观看,听说是要送到刑场实行绞刑。
冷易然在小镇上到处寻找妹妹的踪迹,却在酒楼上无意瞥见街上囚车里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正是他一直寻找的妹妹。
他们说,林易琴在酒楼厢房里杀了人,杀的还是当地小有来头的富绅,就算神佛也救不了她了。
妹妹虽然心地善良,也富有正义感,但是就算是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恶徒,她也绝不至于会公然杀人,做出这种会让自己赔上性命的傻事来。m.χIùmЬ.CǒM
冷易然跑到了囚车前,拦住了囚车,想要从妹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那些押送的士兵被他吓了一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妹妹看见他时,也呆住了,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她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出话来。
士兵反应过来后,想要将他弄走,可是冷易然却利用术法制造了一场龙卷风,想要趁乱把妹妹劫走。
然而妹妹林易琴却不愿意跟他走,反倒是用术法破开了他的风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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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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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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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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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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