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没有好气道:“上面突然下了道令,叫所有人连夜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守关隘。叫你们收拾就快收拾,哪儿那么多事!”见他们问,旁边还有人告诉道:“上面人急催,马上咱们就得走!别大眼瞪小眼呆看了,叫指挥看见了又得挨骂!”
差一点事情就办成了,五个人都不想这时候走,可是不行:就算要投宋,没有宋军的接头,谁敢直接就这么反了?!没奈何众人也只好跟随其他人一道,开始打起行李来。因情况紧急,眼下这事儿,根本来不及跟孙虎说。
当初七攒八攒的,不容易才凑了几贯钱。为了这次能投宋,把这条小命给保住,众人一狠心,把血本全都掏出来,如今已经是精穷了。谁知道事情还没办成,这会儿马上就得走,血汗钱就这么白瞎了,便宜了孙虎那个畜生!
对这件事情,老肖那厮,还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面吞。志宝和高高那几个,因心疼钱,一路上走着,一路上一直都在哼哼。不知不觉的,众人就落在后面了。
这个时候,旁边有几个说话的道:“洪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害病了么?要不我去跟指挥说说,让你留下来歇一歇,等好了从后面赶上吧!”这姓洪的,老肖认得。这厮私下跟唐指挥的交情不错,他告个假,唐指挥肯定能答应!一旦他准了姓洪的,那么其他人再告假,黄指挥还能不准么?!
老肖想到了,另几个也立刻想到了。肖志宝这厮动作快,立刻装成一个肚痛的模样,口里也开始“哎呦”起来。见志宝“哎呦”,高高等其他的几个人,立刻围在志宝的身边,口里问道:“怎么,志宝你也肚痛了?咱晚上吃的东西一样,我这个肚子也不太好!”
正说着呢,疼痛突然都发作起来,众人一个比一个疼得厉害,一叠声叫道:“哎呦不好了,走不动了,我得坐下来歇一歇!”
见这个情形,和姓洪的一块的那个厮,立刻说道:“人还挺多!都等着吧,我去跟唐指挥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告个假!”众人一叠声感谢道:“多谢,多谢,真是遇上了好人呐,改日俺们请哥哥吃酒!”
去了没一会儿,这厮就回来了,嘴里面没有好声道:“娘的,替你们说话,让我挨了一顿骂!指挥说了,为防掉队的被宋军捉住,泄露大军的机密,哪个敢停下就宰哪个!”因这个话儿,肚痛的这几个立刻就好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路上连哼哼都不敢了。
话说众人星夜兼程,等赶到关隘时这才发现,原来要守的不是别处,正是龙虎关这道关口。这个时候的龙虎关,原有守将田琦的人马,一共约有三千人。再加上黄匡舒和其他几支来援的蛮军,人马差不多有五千。因龙虎关这里雄关坚固,地势险峻,纵然宋军发大军前来,短时间之内也难以攻下。
田琦这厮,正在跟一拨人商议军情,有人指着地图道:“田都监,打了几天,北面的宋军没得手。根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已拨出来一路人马,转到了湘江的东面,打算走水路,给咱们来一个两面夹击!”
田琦便道:“其实这件事用不着太怕:东面有江水的阻隔不说,而且地势也艰险。就算他当真从水路上过来,一上岸就对着道悬崖峭壁,他们也根本不好上来。倘若还不放心的话,咱们就再拨一支人出来,在东面紧急修筑道防御,那就万无一失了。大部的人马,依我看还是要设在北面。”
正商议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道:“都监,好消息,黄营使来援的人马到了!”一听见这话儿,田琦立刻吩咐道:“快,把黄营使请到这里来,我有要紧事要与他商议。”
当下田琦和黄匡舒见了面儿,众人在一块儿商议完军情,黄匡舒这边,立刻下令叫军士调头,赶到东面去修筑防御。其他那些来援的人,则全都调到北面去支援。
上面人十分看重龙虎关,而东面的防御,一过来田都监那边就说了,也十分要紧:宋军的人马,已经有一支转到了东面,他们很可能从江上过来,这一道防御至关重要。
黄匡舒召集人马议事的时候,说到东面的这一道防守时,底下大多数的人,士气都不高。少有应和的不说,还大多数都在打瞌睡。人站着呢,就一个劲在那点头了,眼睛也半睁半闭的。要不就三五成群的,在底下偷偷说小话。
见这个情形,黄营使的脸色立刻就沉了,骂众人道:“你们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有睡醒么?!告诉你们,这一道防御十分重要,若守不好,叫你们提着人头来见我!我不管你们是哪个,跟上面的人有没有交情,只要敢误事立刻杀!”因这个话儿,瞌睡的立刻醒过来,装作在认真听讲的模样,做出些怕的样子来。
这时候黄营使点名道:“唐指挥,正面崖上那十里的防御,我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给我守好?”唐兴立刻回复道:“营使放心,末将必然不辱使命!”营使又道:“你们守正面,我再拨过来两支人,帮着你们守侧翼。这一次必须守好了,立了功有赏,不然的话军法从事!”
老肖这几个,当初为了能多做些准备,尽早投靠到宋军去,早早他就出去了,比其他人少吃了一顿晚饭。谁知道中途出了差错,没能投去宋军那,还接着上路了。一路上就这么饿着肚皮,走了个整宿。
终于赶到这龙虎关,谁知道觉还没睡上一会儿呢,又被上面人叫去了,听那个黄营使瞎哔哔。众人又累又困的,站在那眼皮子都打架,谁耐烦听他讲那些鸟语!
按道理说,训完话总可以睡觉了吧?可还是不行,指挥使下令,叫一个扛着一个铁铲,走几里路,到东面的悬顶上挖壕去,还没有歇息的时候了!这个姓唐的拍马屁,为讨好上面,真的是把底下人当牲口使了!所有被派出来干活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抱怨的。
老肖除了抱怨外,还骂高高和老单道:“饿死鬼投胎的两个夯货!当初不是你们俩非得吃饭,那事儿早已经成功了!用得着费力来这边挖壕?!”老黑也跟在后面道:“可不是么肖哥,咱们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怨他两个!这鸟壕老爷不挖了,全让他们俩去干吧!”
见那两个说,志宝也跟在后面道:“对,对,对,不是你们俩,老爷们早就成宋军了,用得着跑到这挖什么壕?!”没等他说完呢,一听见“宋军”两个字,立刻就有人冲上来,捂住志宝的嘴巴,免得他没事儿瞎哔哔,把大伙儿一块都送了。
老单和高高两个道:“帮你们挖?老爷自己分的活儿,还干不完呢!帮你个屁,爱干不干,趁早滚到一边凉快去!”
这时候有人说话道:“肖哥,你说说,这鸟活有法子继续干?!到处是石头,几铲子下去,壕沟没挖出多少来,我手上血泡都满了!”旁边好几个应和道:“可不是么,俺们这里也一样!”
才抱怨几句,路旁边走过去几个人,这厮们立刻停止了说话,赶紧把铲子拿起来,挖那么两铲子装装样。过来的呵斥他们道:“动作快点!抓紧速度,你们干得太慢了!”吃一通呵斥,几个人立刻“嘿嘿”了几声,点头称“是”,手上立刻勤快了起来。
眼看那些人走远了,老肖和手下的这几个,一边继续接着干,一边骂骂咧咧的。一个便道:“前面是大江,还有那么高一道悬崖,他以为宋军是天兵天将,还真能上来?!让咱们大老远跑过来挖壕,是哪个傻儿凹出的主意?”
另一个道:“还用猜么?肯定是上面那姓黄的!就那帮孙子,只要看底下人闲着了,就觉得白吃了他们家的饭,心里就有气!能不找个活儿折腾你?!”还有人道:“如今我算看明白了:当官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干着,干着,众人一个个就累了,一屁股坐地下就起不来了,老肖的呵斥根本就没用。见这个情形,老肖便就吩咐道:“高高,老单,你们俩起来!去旁边看看,别人都干了多少了?若他们都跟咱差不多,那么歇一歇也不妨。若人家都干的比咱们多,你们还有个屁脸歇!”因这个话儿,高高和老单便站起来,一道烟跑去别人家看了。
不看别人家不知道,还觉得自己的功劳不小。一看见别人干的活儿,再看看自己,老肖这边人挖的壕沟,就那么深浅的几道坑,像狗啃似的,简直没法儿去比较!因此老肖问的时候,两边支吾着回复道:“他们挖的就那样,比咱们好不了多少!”
一听见这话儿,老肖立刻就明白了:人家的壕沟,确实比自己挖的强!众人一个劲叫苦道:“哥哥,人家那边领头的精明,特意找了个好地段,咱们怎么跟人家比!”“是啊,是啊!这鸟沟实在没法挖,再挖我的手就废了!”“肖哥可怜可怜吧!受不了了!”
被嚷得没法,老肖只好吩咐道:“把鸟嘴都给我闭上吧,别吵吵了!我有个主意:这天马上就黑了,趁那些鸟厮不注意,咱们去偷点他们的土,搬回咱们这边吧!摞到上面,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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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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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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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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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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