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军第十二指挥的人,因为撤退的时间晚,损失不小:指挥使本人身负重伤,人马损失已将近一半。就在差一点被围的时候,遇到了龙卫军第十六指挥的接应,不然的话,这一次也全军覆没了。
西线打成了这个模样,宋军从西面突围的希望,已经彻底没有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只能是依靠东线了。这下陈曙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东线,日夜都盯着东线了。
陈曙在大帐里等了一夜,迟迟没等到磨崖山的消息。因为实在熬不住困,陈曙小睡了一会儿,一回来就急忙询问道:“磨崖山的消息来了么?情况怎样?侬志忠有没有派援军过去?”
一个参军回复道:“才刚有拱卫吴军使送来的捷报,说磨崖山大胜,他们正准备乘胜追击!”陈曙立刻询问道:“给他们说,追击的时候兵分四路,就只有一路回信了?其他的那三支有情况么?”
回复的道:“武骑和万捷那两支人,半路上遇到事耽搁了,没安规定的时间到。我听吴军使话里的意思,侬志忠大败,他身边剩的人不多。为了生擒侬志忠,不准备等武骑和万捷了!”
这话儿令陈曙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这他娘是拱卫吴文胜那厮的主意,还是宁朔王志松的主意?”参军回道:“来报的是拱卫那边的人,应该吴军使的主意吧!”
陈曙便骂:“东线好多人跟我说,吴文胜那王八为了抢功,从不喜欢跟别的军配合!以前我以为是别人大惊小怪,现在看来,他们说的还真没错儿!”说罢陈曙便派人道:“你赶紧去,叫拱卫的人马暂停追击,等两支策应的到了再说。不听令擅自行动的话,就算他活捉了侬志忠,我也要了吴文胜那厮的狗头!”
这时候有人告诉道:“这时候叫停恐怕已晚了,吴军使好像已经去了!”陈曙骂了几句后,又下令道:“给武骑和万捷那两军带话,别在那磨磨蹭蹭的!这都走了多少天?怎么还没赶到呢?不想干了就给我滚,都赶不上老太婆的腿脚利索!”
等到陈曙那厮发完火儿,趁着没人,有一个知道内情的,悄声与陈曙说话道:“陈安抚,那件事情,其实不能全怪吴军使。前几天趁你不在的时候,都虞候私自下了道令,叫把武骑、万捷行军的路线,往东给改了。这一绕路,时间比原计划就足足晚了两天,吴军使那边等不及!”
对此陈曙大骂道:“怪不得啊,我就说有些事我根本没下令,怎么下面的部署就变了!原来是有人假传消息啊,这帮欠宰的王八!情急去跟上面的求援,上面不说派人马,就派下这么几个东西!什么屁用也帮不上,全都是过来坏我的!以后有大事商议的话,别当着他们的面说!”琇書蛧
那人便道:“安抚还没有看明白么?上面对安抚不放心,派他们过来盯你呢!什么都在眼皮子底下,他们兀自不满意,就要自己下令了。真开始躲了,更不知他们怎么跟上面的说了!”
因拱卫那边的吴军使,没有等武骑和万捷的过来策应,直接就去追侬志忠,打乱了陈曙之前的部署,这一下计划全乱了。武骑和万捷那两支人,也因为郭虞侯两次传的令不一样,弄出不小的误会来,他们两家的军使,差一点在半路上打起来。好几件事情加起来,气得陈曙牙疼了两天,吃不下饭。
牙齿才刚好了一点,前方就有消息道:“安抚不好了!拱卫军军使贪功冒进,昨天下午的时候,被侬志忠突然包围在万寿山。宁朔军为了营救拱卫,在距万寿山六十里处的拦马坡,也被蛮军包围了!事情紧急,求安抚赶紧发兵去救应!”
一听见这话儿,陈曙立刻大骂道:“给他们说了多少遍,对蛮军不要去贸然追袭,等策应的人马就位后,分四路围攻侬志忠。这可倒好,给他个鱼饵就上钩,自己就跑了!现在被围了,才知道锅是铁的,回来哭求他爷爷了?!”
骂完了拱卫,陈曙又骂武骑和万捷道:“我的传令不好使,一听见有话儿立刻就信了,也不管是阿猫阿狗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白白绕了那么个大圈!瞪着俩眼,突然看不懂地图了!关键的时间,没有一个听我的,到底哪个才是安抚?!”
众人全都催促道:“陈安抚,情况紧急,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紧想办法救应吧!等到把人给救回来,随您怎么处置都行!”
众人仔细观察了地图,拦马坡的那拨人还好说,不远处万捷这支人,可以直接去救应。万寿山那边就困难了:距他们最近的武骑军,正在与侬志忠的侧翼交战,根本不可能抽身去救援,其他的人马,不是中间隔着蛮军,就是路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正在愁闷的时候,一个姓杜的参军,指着地图上说话道:“在万寿山把咱们给包围了,是侬志忠早就设计好的:倘若咱们去万寿山,不管哪一路援军过去,都能碰上侬军的人,咱们耽误不起太多时间。
不如这样:派天武这几支人过去,一旦被侬军发现来阻击的话,神卫右厢的这几支人,还有万捷的人马,可以立刻在背后和侧面策应,掩护着天武的赶紧撤!看着虽险,其实对咱们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孙虞侯不同意便说道:“万寿山情况十分紧急,来不得弄险!我看不如这样办:直接调神卫右厢的那几个去,他们距万寿山的路途虽远些,一路上并不会遇到蛮军,比调天武军更稳妥!”对此有人问疑道:“这一路的敌军虽然少,可神卫军距离万寿山,足有一百三十多里的路程,万一耽误了那就坏了!”
孙虞侯又道:“这事儿丁参军大可以放心:一百三十里的路,也不算太远,只要抓紧,两天的时间会赶到。只要拱卫军再坚持两天,咱们有十成的把握胜!”
因为几个人意见不一,众人里面,有同意杜参军意见的,也有赞成孙虞侯计策的。这么多的人,在大帐里面吵起来,立刻就乱了。陈曙也就发话道:“与天武、神卫的军使传令,叫他们做好两手的准备,尽快准备支援吧!”
这个时候,神卫右厢杨斌、胡顺义、路培云等人,突然接到了神卫军军使的急令,叫几支人马立刻开拔,尽快赶去万寿山支援。
众人一叠声抱怨道:“昨天不是下令说,叫咱们去东面埋伏起来,准备配合天武么?怎么一下子又改了?上面的那些相公们,吃饱了没事儿,拿神卫第十一指挥的人,当成猴儿消遣呢?到底听谁的?!”、“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北,上面的下令,怎么还一天一变呢?!”
还有人骂道:“昨天往东走了一天,今天又来了一道令,又成了往北!别明天又一道令,叫咱们回去就好笑了,白走了两天啥都没干!”对此杨斌发话道:“上面下令了,都嚷嚷个屁,嫌上面的人催少了?赶紧都收拾收拾走!”
赶路的时候,有一个擅长分析局势的单都头,走到杨斌的身边,这么与杨斌说话道:“指挥,根据这几天的情况看,我觉得上面下来的那批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都虞侯,跟安抚使陈曙不对付!我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人过来不是干别的,就是上面派过来盯梢的!”
杨斌听见了便骂道:“说的就好像是真的似的,你跑到上面去看了?!”单都头道:“我不是瞎猜。我这么说话有根据:真的上面人意见统一的话,怎么会变来变去的?
你发现没有?以前虽然有败仗,可是在这种大仗前,从没有临阵改变部署的,偏偏现在就乱了!而且上面的有些令,发话的明显没常识,好像就是些外行的傻子!”
众人才刚出发了不多久,谁知道天公不作美,老天突然下起来暴雨,似乎是天上开了个口子,江河水都流到地上来了。这一百三十多里的路程,本来就不是什么平地,多是些崎岖的山路不说,沿途还有好几股蛮军,一旦碰上了还得交战,谁知道又赶上这一场暴雨。
这雨一下就没有头,根本不知道何时能停。为了能按时赶到万寿山,根本没可能停下来避一避。军士往身上裹了苫布,在泥泞的地上一步一滑。浑身早已经湿透了不说,都冻得发抖。走着走着,不少人就已经发热了。大雨模糊了前方的视线,雨里面根本看不清路。
因速度不快,传令的三五遍过来催促,把杨斌厌烦得不得了,口里询问他们道:“早晨才过来下的令,现在就跑过来催人了,你们再急,也得给底下人时间吧!再说真急的话,上面怎么早不说??!”传令的道:“万寿山情况十分危急,上面有令,指挥不要问东问西的,只管按时赶到吧!”杨斌便道:“这样的大雨,按时不按时真不敢保,只能说我们尽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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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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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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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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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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