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叫伴当在原地等着,自己走近来刚要打听,只听见守卫的一个道:“站住!什么人,是哪个准你过来的?!”话音还未落呢,三五个守卫已持械上来,立刻把李安清给围住了。
见这个情形,李安清立刻后退了两步蹲下来,摆出来一个投降的姿势。别说他怕,连老远儿等着的那两个伴当,见这个情形,也差一点转身撒腿儿就跑了。
因被围了,李安清急忙讪笑着解释道:“不是奸细!小人是安肃军的人,刚刚从梁门那边过来,不知道礼数。请问各位将军一声儿:不知道安肃军的焦军使,在这里不?他有一个伴当周扬,小人有要事需跟他商量,能否帮忙给通报一声?”安清嘴里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来银子,要上前来散与众人。
因为李安清靠得近了,军士赶紧又喝一声,生生把安清逼个住。因为安清说有要事要禀,
这时候有人走到前来,问李安清要了官诰、文引、身份文牒,看毕之后,那人叫李安清远远等着,由他去通报。李安清立刻陪着笑儿,退回去找着了两个伴当,老远儿站在那等了。
大约过了顿饭的工夫,周扬那厮就出来了。这厮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看见了李安清,随即就往这边来了。一见了面儿,周扬便道:“原来真的是李都头。你不在梁门好好待着,怎么也跑到定州来了!”安清遂道:“这件事情一言难尽。咱们去外面找一个坐处,边吃边说。”
说毕李安清叫上了伴当,众人找了家酒楼,要了一间济楚阁子,周扬坐客座,安清这厮就坐了主座,两个伴当跟着打横,四个人一块儿就坐下了。
当下李安清开了口,把梁门前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便告诉了出来。这件事情不说便罢,一听见了,周扬立刻就急了道:“反了!反了!怎么你们闯出来大祸,怕被问罪,把韩琦拿出来吓谁呢?!”
因为周扬不低头儿,伴当里有人提醒道:“话儿也不能这么说。当初焦军使拿的钱,确实是从料钱和俸禄里面扣的。既然焦军使不兑现,底下人自发过来要,谁还能把着?还有一件:当初三百两银子的事儿,你可别忘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话不提倒还罢了,一提出来,周扬立刻大骂道:“告诉你们,老爷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全都是仰仗狄爷爷赏赐,跟他韩琦没关系,也根本不怕!有本事你们把我也告了,就说我拿了三百两银子!大不了咱们一块儿死,谁又怕谁!”
一看不好,安清立刻骂一声伴当道:“这讨打的赶快闭上了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个死人!”说毕安清转脸儿又笑:“主管莫跟他一般见识,这种村驴瞎咋呼,他知道个屁!我过来只是问一句儿,成不成的还在军使,俺们又没吃了豹子胆子,谁敢去要挟上头呢?”
周扬便道:“告诉你们,你们这算珠打的好,恐怕这事儿并不能如意:俺们军使再不济,好歹有军功在那呢,上头还有副总管说情,我看他韩琦敢不敢杀!倒是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敢要挟上官,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等着看罢!”
眼看着第一次和谈没成功,状况反而更糟了,这事儿众人没料到,都吃了一惊。朱大郎、李安清这拨人,此时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继续和谈的。另一派认为和谈没用,需要把事情马上捅上去,让韩琦知道。不然等到焦用反击,众人就真没有机会了。
当中领头的两个人:朱大郎这边认为说,要尽早儿联合其他的人马,做出来要捅到上头的模样,让焦用那头有压力,促两边和谈。李安清心系指挥的人,又亲自见了周扬的面儿,十分害怕局势转坏,已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说领头的起了分歧。转眼时间已到了下午,其他几路的人马,也陆续到了。过来之前,众人已听说了有人来领头要钱这事儿。本以为他们来得早,后来的到了定州城,这钱早已经要到了手里,众人一分事儿就完了。谁知道他们白来得早了,都是一些没用的夯货,害怕挨熊,到现在还没跟上面说,单指望他们根本就不行!
为了把钱要回来,后来的自发行动起来,拿出来自己的绝招了:好几个在店家锅底下抹了块黑灰,在自己左右的脸颊上,分别写上了“要”“钱”或者“还”“账”两个字儿。要么就是扯一块白布,用枪尖儿挑着,在白布上写上“安肃军军使拖欠俸禄”、“安肃军人马不好欺负”这几个大字。
因为被朱大郎再三警告,去要账只能空着手儿,千万不可以动用兵器,这厮们才肯听了劝,把枪尖换成了一根竹竿,用竹竿撅着那块布。还有人借用了店家的酒旗儿,直接在酒旗上面写字。
还有人打出来安肃军的旗帜,在旗帜上面,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号,然后用红笔写上“拖饷”、“喝血”、“俸禄太低”、“料钱不能比别家少”、“撤换军使”之类的大字。
还有人写得简单直白,直接打出来一块横幅,那上面道:“欺负安肃军的人,全都是些小婢养的!”因为这“婢”字不会写,直接画了个圈圈代替。
众人准备了一晚上,次日起来这么一看,半城都成了旗海了。都知道焦军使在上面有门路,上面肯定向着他,众人干脆哪儿也不去,全都在定州州衙的前面聚集。
根本没用了太长的时间,眼看着人数越聚越多,很快由几十个增到了数百,然后由数百人增加到上千,短短一个时辰内,人数已增加到千余人!
这厮们突然聚集在一块儿,并不肯安安静静得等着,口里面还不断喊口号,都是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只听见好几个一叠声叫道:“还钱!老爷们三个月的俸禄,就这么没了?既然他军使焦用不给,俺们只好问你们要!”
另外还有几个道:“欠俺们的钱,什么时候能发下来?里面的别想再继续装死,今天给一个痛快话儿!”还有人道:“军使克扣下面的钱粮,没有人管么?俺们都干一样的活儿,凭什么处处比别人少?!今天再不给一个说话,老爷们干脆就不走了!”
有巡检见了这个情形,急忙赶过来劝阻道:“兄弟们有事儿,何必大张旗鼓的,你们放心,众人的诉求,俺们马上报与上面,都先回去,相公们肯定能尽快解决!”
河北路这边,安肃军一向受排挤,这种话儿众人听得多了,信他才是个傻子呢!众人干脆告诉道:“把你们说话管用的叫来,俺们就问一件事:今天这钱,到底能不能发出来!老虎不发威,真当俺们是病猫儿么?!”
就这么个架势,知道的是要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京勤王的呢!定州城里面,那些大官儿见了这样,一时间没一个敢露头的。
偏偏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太平军人马被调去驻边,还不在定州。另还有一支龙猛军,刚刚被韩琦调走了,也不在这里。定州城里面,只有州衙里不到百人的差役。别说知州被吓到冒汗,差役们也吓得瑟瑟发抖,只好牢牢地守住了大门儿,没一个敢出来搭话的。
处在这种情况下,州衙门口儿仍没有闲着,还有些进来、出去的人,是个有人在办公的模样。有人拉住了一个人问:“你这过来办事儿的人,今天那里面有活人么?怎么没有动静呢?”那个人十分不耐烦道:“才刚知州有紧急公文,你们闲人莫要挡路!”
才刚众人询问的时候,门口的几个守卫说,知州今天根本就不在,叫改日再来。原来是那帮玩意儿撒谎,故意哄骗众人呢!众人愈发气愤了道:“太平军要饷,你们半天就有钱了,俺们安肃军要饷,拖了半年都不给解决,怎么俺们比他们贱?老爷们都是后娘养的?!”
因这番话儿,门口有一个劝着的小官儿道:“我把实话说与你,现在是真的没有钱,都在这等着也没有用!不如先回去,过三天把钱调过来,不用你们亲自来,知州派人把钱给送去!”
有人听见了这个话儿,立刻高兴起来道:“我就说闹一闹肯定有效!若咱这次不来,他们能答应这件事儿?”不知道谁道:“蠢货不要夸自己聪明,就这种屁话你也信他!今天堵着门都没有钱,等到咱们都走了,他们就能变出了钱来?!”
跟着的道:“这帮鸟官都是一路儿,这一套俺们见多了!先哄着把人劝回去,等咱们一走,他们嘴里面立刻告难,三天就变成了十来天。你再去问,还是没有,十天又变成了一个月。过了一个月你再催,他们再给你往下拖,十年八年也不回来,到时候真就彻底瞎了!要我说干脆把说话的鸟厮给绑了,三天没钱,脑袋落地!”
话一出口,小官儿立刻怕了道:“哥哥们饶恕小人则个!小人跟列位一个样,就是个办事拿饷的,凡事都听知州安排,其他的根本说了不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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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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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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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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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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