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传的人多,不多时乞当族亦已知道了。乞当族长乞当多约自心内寻思:“如今这情势,外有夏军、内有瘟疫,情势危急,哪里容六谷部君臣不和?然而都松与厮铎督这两个,没有一个是安稳的。稍不谨慎,恐怕就要弄出事情来,不如再找一个妥当人,帮忙说合。”
当下乞当多约找到左厢副使折逋游龙钵。折逋游龙钵推说身体不适,本待不去,乞当多约晓以利害,终于把折逋游龙钵说的动了,两个分头去都松与厮铎督两处说合。
既然折逋游龙钵亲自登门,而且都开了这个口了,都松也不藏着掖着,也就开诚布公了。话说起来,游龙钵在凉州的时间不短,各家的情况他都知道,就说宗哥部这族,功劳比别人怎么样?当初潘罗支在世时,是不是潘罗支还高看他都松一眼!wWW.ΧìǔΜЬ.CǒΜ
如今厮铎督做了大王,这厮年轻,先前的事情又知道的不多,他省得什么!厮铎督为了自己夺权,故意打压先前的功臣,世道马上就变了!都松本不是故意要闹的,只是要气厮铎督,那厮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当日都松说的话儿,抱怨了一通,话里话外的,无非是怪厮铎督打压他,没有真正造反的意思,两边还有缓和的余地。
之所以都松这么说,这里头还有另一个缘故:不久之前,都松派人去宋朝摸底,宋人那头,这时候并不想让凉州乱了,对都松等众朝贡这事不太热心。都松本来都打算罢了,怎奈事情既出来了,就此收手还脸上无光,这个台阶下不去。既然折逋游龙钵出面说合,借坡也就下了。只是都松有条件:宗哥、觅诺、兰州、龛谷四部的赋税,需要酌减。若是厮铎督不同意,再没得商量。
那边厢乞当多约亦把潘罗支临终嘱咐的话儿劝厮铎督,劝说则道:“六谷蕃部十一八部族,能到今天不容易,尤其是如今外患内忧,六谷部自家绝不能乱。”
厮铎督自己也承认,若宗哥、觅诺、兰州、龛谷等部从中搅扰,六谷部必乱。单凭厮铎督手上的人,根本不够讨逆的。此时元昊大军再打过来,凉州势必抵挡不过。若是想要保全凉州,只有全力联合诸部,尽力化解内部的矛盾,别无他选。
事情既然两边都定妥,只有赋税酌减数目这件事,两边各自商议了数回,折逋游龙钵与乞当多约各自又跑了几次,各自退让了几步,也就定了:宗哥等四部减了二分,折逋游龙钵帮忙从中主事,族中赋税亦跟着他们减了二分,乞当多约不屑去减,乞当一部没有动,其余各部有减了一分的,有的赋税没有动,还有加上二分的。
于是两边重新和好。宗哥、章迷、兰州、龛谷等族私下商议,决定私自朝贡宋人这件事,厮铎督终于也知道了,从此免不了心有嫌隙。那边厢厮铎督减增赋税的事情,其余各部也听说了。
别家赋税都加了,他们几部却减了,却不是把账算在别人的头上。本来对厮铎督有好感的,希望他能主持公道,谁想他也能做出此事。因此事上对他看法亦许多不满,一发连六谷部都不满了:既然如此,有事还是让四部去吧,咱们都是打下手的,只凑个热闹。
俗话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凉州外部亦不安宁:李元昊许以重金,使人暗中拉拢凉州各部,那边厢宋人亦暗中命多年来投靠来的各部蕃族依拢厮铎督以抗夏。有凉州豪酋被李元昊鼓动充当细作的,也有西夏权臣被诸家说动暗中策反的,有多家下注的,也有观而后定的,错综复杂,难以表述。是以此时虽然未战,底下却已是暗潮涌动,不可遏制。
因元昊的蛊惑,凉州东与凉州城成掎角之势的诸部十去四五。六谷部众人商议后,用一个要紧人物在凤凰城驻守,以挡夏军。这个时候,安子罗已经投凉州厮铎督麾下。先前思结忻都在塔城与契丹交战,到后来因族长思结暹龙背反投辽,塔城不守。
思结忻都不愿意投降契丹人,回鹘这边又不容他,因此亦投了厮铎督,两个如今都在凉州。当下决议,由折逋游龙钵守凉州,龛谷、兰州、宗哥、觅诺部从旁助守。厮铎督引安子罗、思结忻都在凤凰城驻守,与凉州城结成掎角之势,以防夏军。城外又有样丹部族长样丹措容在外驻守,方才把私逃之风渐渐的止住。
不容易熬过寒冬,转眼春来,草木生发。党项骑军跟着春风一道儿,一拨一拨的亦都来了。仍旧是野利兄弟打头阵,凤凰城这边城池不坚,纵然加固,亦不牢靠。党项军嵬名浪遇、诺移赏都、嵬名浪布、苏吃囊陆续的亦都来了。
众人不能坐守困城,遂叫厮铎督在家守城,安子罗与思结忻都分兵两路,在凤凰城侧面分别下寨,分他兵力,样丹部在外扮作疑兵。凤凰城小,粮草器械不能多储,打了几仗,消耗又大,眼见得存粮、器械已经没了,厮铎督使人去凉州催要,前几拨都被夏军劫夺去了,后续折逋游龙钵不肯再发。其他倒罢,军粮、箭矢不够时,吃亏太多。
眼见敌势正炽的时候,凤凰城马上要守不住,众人为免全军覆没,决计暂时弃城退回。当夜厮铎督打开北门,从野利遇乞围中杀出,野利部匆忙上前追赶。早有思结忻都在沙河口埋伏,将野利遇乞众军打退。那边厢安子罗与样丹措容相继拔寨,西夏大军吃了一亏,怕他埋伏,没敢轻动。因此上众人得以逃脱。
当下安子罗在前,厮铎督在中,思结忻都在后,陆续望凉州城奔来。安子罗先到,去东门外叫门时,城门不开。再三叫时,城上兰州部族长探头出来,喝问他道:“我在凉州,闻听凤凰城已经失陷,你等均已投降党项人,意欲骗我开城门么!”
一番话气的安子罗差点栽下马去。眼见得后面追兵马上就到,不敢耽搁,安子罗遂就转去南门,谁想南门上也是一般的言语。
无一时厮铎督亲自引军来了,安子罗告知凉州城上如何如何。厮铎督七分不信,亲自引兵去时,未及近身,城上箭矢慌忙射下。厮铎督自忖:“说我投降夏军这事儿,必是元昊的计谋,知道折逋游龙钵怕我回去没了他的位置,哪去细查!折逋游龙钵明知是计,索性顺水推舟罢了。”
前门不开,后有追兵,宜早做决断。当下两个商议道:“如今唃厮啰在邈川,不若投他去罢。”当下遂不去凉州,半路上遇着思结忻都,将事情说与他知道,众人一道儿投唃厮啰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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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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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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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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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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