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宗遂道:“向者发兵甘州,彼等以为城破必败,故而合城死力而战。如今解围,其心各异。古人云:‘用师则王,用友则霸,用徒则亡’夜落隔刚愎自用不纳善言,岂能长久?容其稍缓,待君臣有隙图之可也。”元昊称善。
当下张元与元昊献计,派遣使者往甘州求婚,多与财货,送美人十名,奴仆乐人百十数,特意求娶夜落隔之女。叶落隔寻问左右时,众臣都说联姻有益,踊跃应和。夜落隔听从众人的建议,同意将公主嫁与李元昊,两家指贺兰神山起誓,永结盟好,携手进退。
事情既定,夜落隔将种种烦恼暂且抛却,重建宫殿,与众妃每日饮酒取乐。高兴起来,将多数金银赏赐教坊。因可汗欢喜,国中人争习歌舞来献,以求赏赐。m.χIùmЬ.CǒM
这一日宫殿初成,夜落隔就在殿上设筵群臣,众皆欢笑。言笑间张陟出来谏言道:“我听说重儿女而轻父母,多出自私忤逆之子;重声乐而轻经筵,则国之危甚。现如今强敌环伺,可汗不修武备,不犒勇士,将民力建无用之功,赏赐无用之人,时已危矣!”听见这话,便有数人驳斥张陟,一来一往争辩数回,搅了众人的兴致。
元昊才刚败了宋军,人都知道。虽说已经与元昊通婚,未必敢保甘州安稳,他若打来,甘州之危,亦不难料。早晚间两家必有场恶战,甘州这边府库空虚,即便能够勉强一战,亦胜算不大,只是人人避之不谈,不肯直视,只愿去信联姻结盟,可保太平这番话。
城中酋豪心中不安,多有将钱去结交九姓铁勒,暗中寻找人庇佑,心里图一个安稳的。只不合张陟捅破这层纸,将话拿到眼前来说。因张陟提起这件烦心事,话儿不中夜落隔的意,当时便叫散了。
话分两头。那边厢公主大婚,夜落隔在甘州大宴宾客,除了甘州原有的属臣,来客有归义军节度使曹贤顺、高昌回鹘亦都护的使臣、以及各部俟利发、伊利克,回鹘部九姓铁勒、各部叶护、克尼克部、郁督军山亦都护等众。
年前的时候,瓜、沙等地以及与回鹘交界的数地,都闹了瘟疫,曹贤顺紧急从宋朝购买了药材,运回来救命。怎奈途径甘州的时候,被夜落隔人马抢走了一半。
为这事上,曹贤顺急忙派人去甘州索要,初时夜落隔不承认这事儿,正巧儿赶在这个时候,有人传过来消息说,元昊正在调动人马,有要讨伐甘州之意。瓜、沙药材这件事,夜落隔立刻就查清了,把那几个为头抢夺的揪出来,全都听由曹贤顺发落。
找出人来有什么用?药材都已经找不到了,早就让他们分干净了。因此上夜落隔便出来说,那些药材可以赔钱。东西都已经用光了,便杀了他们也找不回来,两边反倒生了嫌隙。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其他的办法想,赔钱也罢。
曹贤顺已经自认倒霉,准备好了等甘州人赔钱,谁知甘州又变了花样,户部那头又告诉说,府库紧张,暂时没有钱能赔上,可以给曹贤顺打个欠条,先赊一赊。
两家都已经定好的事儿,突然户部又这么说,少不得曹贤顺又重新去找夜落隔。到这个时候,夜落隔大惊小怪说,之前的时候,不知道资银这么紧张,只好让曹贤顺多担待。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把瓜、沙人当猴子耍弄,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
如今夜落隔嫁女与元昊,局势都已经不紧张了,再出这个钱不合算,他们怎么肯再认这事儿!这钱是肯定回不来了。这一次夜落隔公主大婚,甘州这厮们脸皮厚,还有脸儿邀曹贤顺过来。
种种的事情加起来,曹贤顺愈发看不惯夜落隔行事。怎奈母、妻都是回鹘人,纠缠太多。但凡还有别人结盟,也不结交夜落隔,怎奈西北就这么几个,别无他选。摊上这么一个丈人,曹顺贤心中不痛快,赶早儿走了。其余客人停驻了几日,亦接连走了,甘州城里,如今只剩下九姓铁勒。
这一日思结部思结忻都从外归来,几个卫士都在吃酒。一个劝道:“且莫贪酒,误了正事。”另一个则道:“你放宽心,大俟斤尝到乌玛狼珠的滋味,不能早回。”突然见了思结忻都,几个人忙住了吃,立身起来,将手按在胸脯上,躬身行礼。思结忻都斥他们道:“低声休语!此是牙帐,你们要命不要?”当下散了。
次日午间,族长思结暹龙又寻事支开思结忻都,悄声引几个亲随去了。暹龙与夜落隔之妃有染这事,都传遍了,只瞒着夜落隔一个人。这事将来闹出来,必是场灾祸,可恨思结暹龙不听劝。
当年大雪地里面,思结忻都遭亲遗弃,是思结暹龙捡他回来养在家里。忻都害怕事情败露,好几回话头试着稍微触及此事,思结暹龙哪里管顾?反倒渐渐离他远了。
暹龙那人多疑暴虐不听人言,做养子的,话儿说太明白了不好。接连踌躇了三五天,有信传来,契丹石烈马卡前来塔城作乱,忻都正不愿待在牙帐,遂自请回去平乱去了。
没有思结忻都打扰,思结暹龙行事愈发猖獗。那边厢许多人告到张陟跟前道:“九姓铁勒自来城中,手下军士不听号令,肆意在城中滋扰百姓,祸乱妇女。许多户不堪侵扰,已经举家迁往别处。似此如何是好?还望先生说与可汗知道救赎。”
因这个话儿,张陟遂道夜落隔道:“公主婚事已毕,九姓铁勒在城中迁延数月,滋扰百姓,结交豪酋,何时可去?”
当初夜落隔叛辽自立,契丹人数次进兵甘州,是九姓铁勒结成犄角,几番打退。他们仗着这个功劳,多次向夜落隔要钱、要粮,近年来愈发是要各自封王了。
夜落隔不愿意九姓铁勒他们做大,每每有弹压撤换之意。怎奈自己与邻不睦,不愿意对内再生嫌隙,故悬而未决。今次因为公主之事,表面上他们只是玩耍不够,不过是过来要好处,托故任性在城中逗留。
这边夜落隔因张陟提醒,问丁文贵道:“九姓铁勒迁延城内,不肯言去,如何是好。”丁文贵道:“臣乃汉人,诸部酋长自己家事,按理不该理论。然蒙可汗重用,内中隐患又不可不叙。外臣久居于内,结交豪酋,搬弄是非,非是好事。”
话儿说到夜落隔心病,遂问他计。丁文贵道:“既近日石烈马卡打塔城,两边胶着,各有输赢。可汗明日借此命思结暹龙一行先去。其他诸位,待思结暹龙去后各自托故命他们回。”夜落隔应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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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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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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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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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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