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出殡了,火葬,骨灰就埋在集体公墓。出殡那天,他把“儿子”也带去了,自个儿倒是趴在那墓碑前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抓,可那抱在怀里的胖子小却“咯咯咯”笑个不停。
大家说,孩子还小,真可怜,死了亲娘都不知道。路冼良是一肚子的苦说不出来,这事儿已然让自己走到这一步,再说什么也都是无法挽回败局了。
而那个女人原本是打算第二天就走的,可荷花出了事,她也就暂时走不成了,依旧是躲在楼上的那间阁楼里。
因为荷花属于非命死,路冼良当时也找过几个先生。来了一群人,也敲敲打打过,倒也没什么异常。头七那天,荷花的娘家给他找来个和尚,说是让和尚给念念经,超度超度。
那老和尚六十多岁了,说是年轻时在外面的大寺庙里修行过,如今一人主持着当地的一个小庙维持香火。
一边敲打着木鱼,一边手中念诵着经文。这时,抱在外婆怀里的那个孩子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先是大哭,后来索性开始争扎。起初,他们以为莫不过是孩子饿了,泡了奶,那孩子硬是一口都不喝,反倒是双手挥舞着冲那老和尚做挠抓状。
没办法,路冼良又不能抱着孩子当着他们面去找那女人,可孩子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凶,嗓子也越来越沙哑。
就在这时,厅堂里忽然吹来了一阵阴风,把那一对蜡烛瞬间就给吹灭了!
老和尚的木鱼在这时,也忽然脱手,一个趔趄翻到在地。等到有人把灯重新点亮后,灯泡闪了两下也灭了,就在那开灯的瞬间,路冼良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在老和尚的身边正做着扑咬状。
那老和尚反应也很快,脱下身上的袈裟凌空一扫,可扔的太猛,竟是挂住了桌角。“噶”的一声,袈裟给斯开了一条大口子。
有人又打开了手机电筒,老和尚这才被搀着扶起来,只见他的嘴角处被磕出了血口子,两颗老牙竟然脱落了下来,满嘴是血,这经眼看是念不成了。
路冼良心中各种不是滋味儿,老和尚倒也还好说话,临走时,告诉路冼良,他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已超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让他去找一位高手来处理。
这个高手是谁?老和尚便给他推荐了查文斌,所以这第二天他便来了。
来时,路冼良是对查文斌说,怀疑是自己的老婆枉死,又对自己有气,所以才在回魂之夜找自己的不是。至于那个孩子的来历,和那个住在楼上的女人,他是只字未提。
可查文斌在要了荷花的生辰八字后,掐指一算,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位朋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最近家中有没有来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是有特别的人跟你接触过?”查文斌提到这个特别的人时,特意加了一句:“应该是在这半年里,和你有个密切接触的人。”
起初时,路冼良并没有承认那个女人的存在,反倒是一口咬定荷花是产后忧郁症才自杀的。琇書網
见他是这个态度,查文斌摇头道:“如果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也帮不了你。看在永坤和尚推荐的份上,我说句不该说的,其实你自己也已经大难临头了!”
一听这话,路冼良有些慌了神,又试探的问了一句。见他依旧心中还有疑虑,查文斌索性决定戳破他的心里防御,找来了一张纸写下了两个字:鬼胎!
一见那字,路冼良嘴唇都白了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继续告诉你,如有半句假话,就还是请你出了这个门,不要再来找我。”查文斌顿了顿又道:“但我也能保证你这事儿跟我说了,绝对保密,不会再有无关的人知晓,这点你大可放心。”
说罢,查文斌又拉过路冼良的胳膊,然后在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洒了上去。一通轻轻的揉捏过后,只见胳膊上的青筋呈隐约泛出了黑色。
他又道:“等这条黑线走到你的心脉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
路冼良这才想起,荷花临死之前胸口上的的确出现了一丝黑线,当时两人都没太在意。
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是不敢再隐瞒了,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查文斌听完,也是连声叹气道:“你们啊,真是太糊涂了!我且问你三件事,第一,你可曾见过那个女子出来晒过太阳?第二,你可曾见过她吃过你们做的饭菜?第三,那个孩子可曾见过太阳,又可曾喝过奶水?”
路冼良一想,那个女人两次都是天黑时来的自己家,后面住下后的确就没有再下过楼。每次上楼送饭菜,那窗帘也都是关着的,女人拿了饭菜进去便关门,后又把空碗放在门口。
孩子是在家中出生的,没满月前,基本也都是跟女人住在一起。偶尔他和荷花抱着想要出去溜达,女人总以没满月为由,最多让他们到楼下客厅。至于喂奶,孩子一直是交由女人喂养,自己也买了奶粉,就昨晚试图喂了一次,孩子还不吃。而喂奶的过程,他们也从没有见过,都是每次送上去便就关上门了。
“查先生,你是说那个孩子是……”一想到这儿,路冼良顿时头皮子都发麻了,如果是真的,那个房子他都不敢再回去了。
“不光是孩子的问题,那个女人会比孩子还要麻烦。”他看了一眼窗外,盘算着时间,道:“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我会找一身新的给你换上。另外,你今天哪也别去了,就坐在我那间静室里,不出意外,明天一早我就会回来。”
“查先生,我……”路冼良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查文斌道:“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想要强留也没用。放心,如果最后发现是我乱来,你大可以报警抓我。可有一点,我得先告诉你,虽然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个孩子是养不大的。”
“那他能活多久?”
“他是取你的阳寿换自己的生命,我不想你难做人。所以我会从你身上取三年阳寿,换他三个月人间寿命,这也是你应付出的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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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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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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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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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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