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起云!”他吼的声嘶力竭,他再也承受不起又失去一位朋友的代价,更何况这个朋友还如此的特殊。
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道:“四爷,秋,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转身,只见平日里一袭白衣,最是干净的风起云正满脸焦黑,浑身邋遢的在看着他们。手中那个水桶“嘭”的一下落地,查文斌一个箭步上去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这圣楼历经近千年风雨,又是纯木质结构,哪里还禁得起这般大火。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座楼从上而下的崩塌,好在四周已经做了一些隔离,但饶是这样,整个寨子损失也很惨重,将近三成的吊脚楼都有不同程度损伤,一直忙活到晚上八九点钟,才算是将这场火灾彻底平息下来。
都说这人是有第六感的,尤其是女人格外灵敏。这风起云自从年后入楼,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出来过,每日三餐都是寨老安排人把饭送到门口,她无时无刻不再翻阅着那些珍藏的典籍。她有个很特殊的本领,那就是超强的记忆力,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但纵使如此,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也仅仅是翻阅了五层不到的典籍。
昨天晚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犯了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常态了。睡梦中,她迷迷糊糊的见到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与自己长得有九成的相似,少说了一成是因为风起云“见过”她。她身着一袭淡黄色的纱裙,右手托着一枚粉色的莲花,就是那个一直在一楼被供奉着的檀木雕的首任萨母。
萨母说自己是来和她告别的,时间已经到了。风起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问下去,便见那萨母手中的莲花忽然燃烧了起来,继而那身业火转身便将她吞噬,化作一阵青烟便消散而去,随后她便在梦中惊醒了过来。
今天一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下到一楼凝望着萨母的雕像,试图再从这里获得什么提示。过去的半年,每次当她翻看那些典籍时越到困惑,她总是会这么做,而诸多次她也都在这里获得了灵感。
但这一次,站了整整一个早上,她的思绪也没有半点波动。一想到昨晚的那个梦,她又仔细看了看那檀木雕像上的莲花,这朵莲花乃是用奇楠所刻,闻一闻便能神清气爽。但她惊讶的发现,这朵莲花上竟然顺着那花瓣出现了五道裂纹,一种说不清的担忧一直缠在她的心头。
说到底她还是个外人,这座圣楼是整个寨子人的命,这莲花出现了损伤,她又是唯一住在这里的人。风起云也只能将这个发现去通知寨老,寨老们得知此事后也慌了神,又去请示那卧床多年奄奄一息的大寨老定夺。
那大寨老早已不能言语,只能让人搀扶着用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字道:“焚莲,出山!”
再问这大寨老这两个词又是何解,那寨老也只是摇头,只能再用笔告诉他们,这句话是前面的萨母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谁也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焚莲既是焚烧莲花,”风起云道:“只可惜一直等到这楼已经着火了,我们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怎么着的火?”
风起云面露苦笑道:“如果我说,跟昨天梦里的情景一样你信嘛?”她又道:“还好,当时几个寨老都在,要不然这一回我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原来从大寨老那出来后,几人又商议,这既然莲花裂了,那毕竟这里头供奉着的是圣母,那就要不要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在这之前,寨老们是不被允许进入圣楼的,这一回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圣楼又没电,几个寨老原本是拿着一个手电筒进去的,可到了那屋里灯泡就炸了。见那地上有两盏蜡烛亮着,这二寨老就拿起那蜡烛去照,一举起来,果然是见那雕像的莲花上有裂缝,并且比之风起云早上看到的那个状况还要严重,它们已经互相交织成了蛛网状。甚至站在一旁,用肉眼能都清晰的看到那莲花上的裂缝慢慢向四周蔓延着。
“就是那么突然的一瞬间,那蜡烛上的火苗猛的向上一窜。然后‘哗’的一声,那莲花瞬间就燃了起来,我们几个连忙脱下衣服去拍火,可是那火势走的太凶猛了,只顷刻之间便将整座雕像包围,再然后便是整座圣楼。这火势之快超越了想象,虽然寨子里的人已经很尽力了,但可惜,终究我们还是没能保下来……”m.xiumb.com
一旁的二寨老眼眶红肿着,耷拉着个脑袋一直坐在那闷声不响。忽然,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若不是一旁的叶秋眼疾手快,他手里那把割草用的弯刀怕已经是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而寨老一边挣扎一边吼着查文斌也听不懂的方言,从他的肢体和情绪不难看出,他认为是自己点了那把火才酿成这个结果,这自然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来了也好,”风起云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团道:“说真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查兄,你拿个主意吧。”
“我想昨晚上你的那个梦和大寨老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查文斌道:“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这是萨母自己的选择,我想她已经真正的得道了。”
“得道?”
查文斌道:“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这莲花在儒释道三家都被奉为圣物,这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象征。而在修行者的眼里,红尘俗世中修道,最终成正果,得大道与这莲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古往今来,修行者皆偏好莲花。
但没有淤泥的滋养,何来莲花的绽放?没有谁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必须历经这世俗红尘的种种,洗尽铅华,方能得道。但恰恰,有很多的修道者毕生就是以莲花为荣,太过于洁身自好,不能沾染一点世俗烟火,唯恐脏了自己。
这不过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看的太过于圣洁,但这恰恰也是一种欲望,就像是这萨母一般。这种欲望只会禁锢,犹如这个村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还在继续着千年前的生活,但终究如此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被淘汰。
所以到了一定的时候了,就必须不破不立,打破那朵莲花,让一切重新开始。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这些族人们还能继续繁衍生息,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让他们灭种灭族。这是一种从内部打破一切的勇气,萨母知道,只要那雕像在,这些族人们就会像他们不敢踏入圣楼一般,也永远不敢踏出这大山,试问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子孙可以活的更好?
萨母是伟大的,只是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可以带领族人们重新开始的接班人,如今她找到了,我想这个人就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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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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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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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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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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