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夹杂着树叶席卷着整个达德,这些老房子上的玻璃被吹得“哗哗”乱响。天空竟是开始下起了冰雹,起初的时候不过是米粒大,到了后来全是鸡蛋大小的一颗颗从天而降,砸的那叫一个痛快,手腕粗的树枝都被硬生生被砸成了几截。
查文斌躲在一楼的一处楼梯拐角处,正中的那尊铜像虽然有帆布罩着,依旧是“叮咚”乱响,就好像敲锣似得被疯狂的洗礼着。这冰雹砸的有多猛烈,就似乎意味着晚上会有多激烈,他完全不被这天气所干扰,一直是在闭目养着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叮咚声终于是小了下去,查文斌睁开眼,只见四周的天是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地面上散落着的冰雹还没来得及融化,到处都是残枝落叶,与这达德的破败倒也相得益彰。
“几点了?”因为这场冰雹来的突然,超子他们也没来得及撤退,一直和他窝在这楼下。
抬表,指针显示离六点还是两分,这个季节,估计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完全天黑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你们可以走了,今晚不太平。”他的态度很坚决,任凭他们如何反对,查文斌誓要独自一人来面对这一夜,无奈超子几人只能离开。不过他们却也没有走远,只钻进了停在外面那条街道上的车里。
回到车上,超子还对同伴有些不满,他道:“你们干嘛就那么听他的?”
卓雄道:“老何,这种事我们真帮不上忙,他是对的,留在那还会让他分心。”
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他想出去走走,于是便披上了一条雨衣,瞬间觉得暖和多了。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口琴声,他停下了脚步。琴声时远时近,一直在飘忽不定,他站在雨中,雨点打在脸上,渐渐模糊了他的眼。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也顺带照亮了操场,正前方那个早已破败的小凉亭下,那一袭红衣正半倚在那,她的手中赫然拿着前一日查文斌放在小房前的口琴。
女人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跟前,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只依稀能瞧见一抹鲜红的唇。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康乃馨,忽然间,她的手一松,花和口琴同时落在了地上,地上的污水很快就将它们淹没。
女人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道:“你以为一束烂花,一把破琴就可以让我走了嘛?”说罢,她的头发一甩,那黑丝像蛇一般缠在了查文斌的脖子上。
这女人的怨气着实滔天,但查文斌察觉到她的头发并没有把自己勒的很紧,于是提到一半高度的剑又给轻轻放下了。
“三十年前,有个优秀的年轻音乐家放弃了国外的发展机会,回到香港做了个小学老师。只因为她爱的男人在这所学校里任教,但是她没有想到,为了自己的富贵,他选择了抛弃她。于是他们开始争吵,一气之下女人威胁男人,要曝光他的学术造假。wWW.ΧìǔΜЬ.CǒΜ
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一个陈世美的骂名,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他不惜花重金,请黑道的流氓制造了一个奸杀的现场。
事发当晚,也是一个大雨夜,他就站在那间厕所的外面,任凭里面的女友如何的惨叫,他就站在屋外一动不动……”
那红衣女子忽然厉声道:“别再说了!”
“其实,在案发三年后,他也死了。”查文斌继续道:“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那天,就是你的忌日,他在酒后驾车撞死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祸害你的那个流氓。后来,警方在他的车上搜出了一本日记,里面记载了达德案发当日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并决定亲手来结束这一切,在撞死那个流氓后,他选择了在车里服毒自杀。”
“不可能,”女人冷笑道:“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悔悟,更加没有勇气自杀。”
查文斌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份用塑料袋密封着的旧报纸,他把报纸递过去道:“这就是次日关于这件案子的报道。”只见在一副模糊的车祸照片上副着这样一个标题:离奇车祸牵扯出案中案,达德女教师遇害幕后真凶浮出水面。
“林伟,这就是当年你深爱的那个男人吧。”查文斌继续道:“其实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后并不幸福,但是等他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封信也是在他的车里发现的,是对你的忏悔。”
女人松开了查文斌脖子上的头发,她接过信,看着看着她就笑了,“咯咯咯”的冷笑,笑的令人头皮发麻。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嘤嘤的啜泣着,哭的让人心碎。
“这把口琴是他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留学的时候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每年你的忌日,他都会托人在你的坟前放一束康乃馨,因为这是你喜欢的花。真如他信中所说,每个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当这个魔鬼占据上风后他做出了不可被原谅的错事。错了,就是错了,所以他死了,也是死不足惜我,我想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吧。”
“是!”那女人厉声道:“我恨没有能亲手杀了他……”
“好,”查文斌点头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罢,他便缓缓拔出七星剑在那泥泞的地面上刻画起来,原来是写着了一道符,符毕只听查文斌大喝一声:“林伟,速速现身!”
只见一团人形慢慢开始出现,等到那“人”完全清晰后,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倩……”
女人厉声大叫道:“林伟!”
“噌”的一声,七星剑斜插在红衣女子的身前,剑身还在不停的摇晃着。
“拿起它,对准他的心,一剑下去,他将永世不得超生。”查文斌继续道:“忘了告诉你,过了今晚,他就会投胎重新做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女子缓缓拔起七星剑,下一秒剑已经顶在了林伟的胸前。
她微微用了用力道:“你不想再跟我说点什么嘛?”
雨,冰冷的拍打在查文斌的脸上,他的手一直保持着御剑的姿势,若不然这女子早就被她手中的法器七星剑给打飞了。只见他嘴唇微启,那男子便道:“我只求在你手中一死,我罪无可恕……”
“你当然罪无可恕!”女子愤怒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年,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林伟一直在哽咽,过了很久他终于道:“有……”
“铛”得一声,剑掉到了地上,女人转身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只见查文斌的手背在身后微微一抬,那林伟捡起了七星剑对着自己的心看着那女子道:“小倩,我这一生被虚名所误,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能不祈求你的原谅,也不配来世再做人,我的罪我的业应当由我自己一人来承担,能再见你一面我已是如愿。再见了,小倩,我们再也不见……”
“噗”得一声,林伟握着剑狠狠推进了自己的胸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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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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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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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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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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