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中午,童河图手机上的微信响了,点开一看顿时咧着嘴笑了,他刚要准备起身时,屋外来了一个人。
“老板在吗?”
河图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女人,打扮时尚,身材纤细苗条,右手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正在对着货架上下打量。
“买东西?”河图说道:“您随便看,瞧上什么了再告诉我。”通宝城紧挨着西湖和河坊街,这里是杭州游人最集中的地方,瞧这女人的打扮,他估摸着就是个普通游客,这样的人通常只是逛逛,并不会下单。
“不,我是想问您这儿收东西嘛?”说罢,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行李箱。
卖货的?这种客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假的。河图笑笑道:“小姐,您是卖瓷器还是书画?”
女人没有答话,她蹲下身子缓缓打开箱子,又从里头取出一个木头匣子轻轻的放到茶几上,又把用手搭在匣子的锁扣上道:“这里头是一些信件。”Χiυmъ.cοΜ
河图心想莫不是某个古人的信札,于是他道:”这种东西倒也有市场,但关键得看是哪朝的,又是谁写的,写给谁的。”
“四十年前的。”河图起身道:“难道是哪个伟人的?”
“无名小卒,”女人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耍你?咯咯,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我建议您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决定出什么价格。”说罢她又放了一张名片在箱子,接着起身道:“告辞了,我会等你的电话的。”
“你……”还不等河图起身,那女子已经大步走出了店外,等他追出去对方早已没有了踪影。河图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好吧,回头再来研究。”
关上门,他驱车直奔萧山国际机场。一架从香港到杭州的班机稳稳的停下,十分钟后一对休闲模样打扮的夫妇随着人流走到了出口,老远的河图就看见了他们。
“素素姐,超哥。”
何毅超,浙江安县人,几年前和妻子素素一起去了香港发展,现在主要从事文化产业,主要帮助一些私人博物馆和大买家寻找合适的藏品,素素则是鉴定方面的天才。河图在杭州的这块产业也是何毅超的意思,目的是设一个落脚点,当然河图最为赚钱的业务还是风水堪舆,他在东南亚一带颇有些名气。
“生意不好做,”河图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寻思着是不是把聚宝斋给关了。”
“关了干嘛,不就赔个房租钱,”超子笑道:“找你素姐报销就是了。”
自从三年前童河图的师傅查文斌消失以后,每年查文斌的朋友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相约到浙西北那个叫洪村的地方聚一聚,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除了何毅超夫妇,还有在西安的石敢当石胖子,安徽霍山的风起云、叶秋。聚宝斋是这些人的碰面处,河图每年大概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呆在这里,若是有人穿过店面走到里间就会发现这家古玩店根本就是个幌子,聚宝斋往上整个六层都被租下来由两部电梯连接,内部装潢十分考究。
进了门,三个人正往里屋走,素素瞟见了茶几上那个破匣子停了下来道:“咦,这个箱子哪来的?”
河图回头道:“嗨,刚才来了个女的,说这里头装的是几十年前的信件,问我收不收,你说现在这人是不是想钱都想疯了。”
超子笑道:“不会是你小子小时候给人写的情书吧?”
素素绕着那匣子转了一圈,用手指轻轻在上头敲了敲,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
“用整块金丝楠木雕刻,加上这锁扣的图案和质地,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出自天工坊的作品,”她半蹲着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匣子,神色有些严肃道:“河图,来人有没有给你钥匙?”
“没有,”河图惊讶道:“这个箱子很有名堂嘛?”
素素起身道:“明熹宗朱由校,人称木匠皇帝,唯一的爱好就是鼓捣木匠手艺。他在大内设置了一个机构,招天下能工巧匠一起研制木器,这个机构就叫天工坊。”
“皇家御用的?”河图瞪大着眼睛道:“您没看错吧,我可是一毛钱都没给她,我想起来了,有张名片!”不料,等到他拿起那张名片时,赫然发现上面除了印着有一只硕大的眼睛图案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在我知晓的圈子里,从未见过这个图案,”超子道:“天工坊的东西从来只有传闻,未见实物,当然以素素的眼光是断然不会看错的。既然她叫你看,那就打开它,看看这匣子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素素伸手拦住他道:“别动,这个匣子内部有一个火药自损装置,如果没有钥匙而强行用外力打开,只会引发爆炸。我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还会再来找你,二是她也打不开这箱子,想通过你来打开。”
“我?”河图无奈道:“素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看这里,”素素轻轻翻过那个匣子,只见匣子的底部是刻着一块罗盘模样的图案,素素用手指轻轻按着那些字符发现它们是可以活动的,她道:“这是应该是天干地支,只要拼出正确的答案,这个匣子自然是会打开的。”
河图顿时来了兴趣,他俯下身去细细观察了一遍道:“厉害,真不愧是先人的智慧,这里看似一共有六十组天干地支,但却又影藏了一支在排列之外,我想那第六十一支可能就是打开它的密码。”
“悠着点,”超子道:“这个图案我第一眼见着就觉得不舒服,邪的很。”那眼睛的图案做工十分精美,不过却像是石刻作品,什么人会用这种略显古怪的标记,他实在有些想不通,所以他也很想看看这匣子里头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童河图师从天正道最后一位掌门查文斌,虽然查文斌不曾真正教过河图什么,但河图天资聪慧,从小钻研风水易经,如今早已成为个中翘楚,想想这天干地支应该也难不倒他。
果然,河图在那鼓捣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忽然匣子里传来了“咔嚓”一声,他试着轻轻拨开那龙形锁扣,“啪”得一下,匣子打开了!
就在河图准备伸手进去的时候,素素在一旁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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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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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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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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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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