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一撩开竹帘,便瞧见屋子里只有燕昊阳一个人在。
她微微一愣,方才琥珀来报,说是沈从云有急事找她,让她单独到这儿来。
经过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以为沈从云又发现了太后的什么大秘密,于是想也没想,打发了宫女后,果断来了。
结果一撩开窗帘,就看见燕昊阳正坐在檀木桌前,执笔不知在写什么。
阳光透过竹帘缝隙,斑驳地倾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令她触碰不到的光明。
前世,她也是如同今生一般,入宫整整半年都未曾被临幸。
可那时的燕昊阳,对她还算照拂,不像现在这么冷漠。
姜婉儿唇角自嘲地勾了勾。
也对,重活了一世,什么事情都不一样了,人对人的态度自然不会一样。
燕昊阳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略有些诧异的抬眸望着姜婉儿:“你怎么在这儿?”
“皇后娘娘唤臣妾来的。”姜婉儿脸色有些微难看。
在她的认知里,燕昊阳与沈春晏是母子关系,他母亲要杀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波澜不惊。
燕昊阳剑眉微拧。
今天沈从云不知抽什么风,说琥珀的字不好看,拿去书局卖不出价钱。一早上又是给他捏肩捶腿,又是给他挑鱼刺的,求他空出半个时辰,帮她写一写话本。
恰巧,他想知道她这神奇的小脑袋瓜子里,究竟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于是就答应了。
可没写多久,沈从云就说自己腹痛难忍,让他先自由发挥,她先去一趟茅房再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有些不太好。
燕昊阳刚想开口让姜婉儿去外面等,却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嗯,坐吧,她过会儿就回来了。”琇書網
满室寂静。
两个人都各自揣着心思,连一句交流都没有,都在耐心的等沈从云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燕昊阳终于停了笔。
只见竹帘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不禁微微皱眉,沈从云这趟茅房去得也太久了吧。
忽然,一股淡淡的香味窜入鼻尖。
香味很淡,却无法令人忽视,不知为什么,燕昊阳自从闻到这股香味后,就感觉气温都上升了许多,越来越热。
他饮了一杯茶,体内的燥热却依旧如初,甚至还隐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了勾衣襟口子,扭头才发现窗格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关上了。
怪不得这么热。
“姜昭仪,去把窗户打开,再差人送一盒冰鉴过来。”
燕昊阳说完,才发现姜婉儿的情况竟比他还差劲。
姜婉儿像没骨头似的,身子软软的倒在椅子上,一截雪白藕臂从宽大袖中露出来,快速的扇风:“好……好难受……”
她脸颊通红,整个人都像是一颗煮熟的虾子。
甚至一边嘟囔着,还一边拉扯衣襟,幅度甚至越来越大!
燕昊阳眼皮一跳,迅速将她脱衣服的手摁住:“别动!”
怎么回事,在这个女人进来之前还是正常。
这股令人抓不到,摸不着的空虚热意,让他的神智也几乎溃散,越接近香炉,就越难以保持清醒!
难道,是这个女人用的卑鄙手段吗?
与此同时,偏殿外面,沈从云正像只焦急的鹌鹑。
来回踱步,甚至还时不时的将耳朵贴在门边,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可是,里面却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沈从云皱眉,将耳朵贴得更近了。
奇怪,她记得这屋子好像隔音效果很一般的……里面的两个人如果有什么动静,她不可能听不到啊。
忽然,头顶的阳光被人挡住。
“娘娘。”
“嘶!”沈从云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珍珠也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您这是在干什么?”
沈从云紧张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安安静静的,看来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吓我作甚?”
珍珠无辜道:“奴婢没有。奴婢只是看见您,行为有些怪异。就,就好像是在偷听……”
“咳咳!”沈从云轻咳一声,目光冷幽幽的,“本宫怎么可能做那种听墙角的腌臜小事?珍珠,你去烧一些热水来,要多一点。”
如今已经是夏日,炎热不已,除了夜间沐浴,白天基本上用不到这么多热水。
珍珠疑惑:“您要热水做什么?”
“让你去就去吧。”沈从云耳尖的听见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不耐烦的打发她。
这热水自然不是给她用的,做了那档子事儿,肯定需要沐浴更衣。
她又趴在门边偷听。
之前,屋子里没动静时,她心底好像还有些庆幸。
可是现在,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脚步沉重的人,正在里面跌跌撞撞行走。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奇怪,她为什么会感觉心有点不舒服?
沈从云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摸上了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颗鲜红心脏在砰砰跳动。
“真是……奇怪的感觉。”她嗓子哑然。
【我一定是生病了,一会儿要去找宋太医看看。】
【我这年纪轻轻的,该不会是心脏病吧?也不知道这个年代能不能治心脏病呜呜。好不容易摆脱了炮灰的悲惨命运,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不想死啊!!】
砰——
“哎哟!”
房门突然被猛地打开,沈从云被冲击得站都站不稳了,还好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她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谢,谢谢……”她说着,后知后觉的抬头,“狗皇帝?你怎么?”
“呵!”
燕昊阳如今的姿态,哪里还像那位清风俊逸的皇帝。
他一双凤眸几乎染了不可描述的欲望,但更多的却是夹杂着怒意,好像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撕成碎片似的。
他耳尖红得仿佛可以滴血,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朕拱手相让?”
“我……”沈从云不知该怎么说,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头顶,带着丝丝痒意。
“朕告诉你,朕不许你这样!朕不许!”他埋首在她颈窝,竭力控制着欲望,“不许把朕推开,你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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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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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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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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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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