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一道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将困住他的梦魇强行打破。
他的唇齿被一条灵巧的小蛇敲开,又将温热的液体渡进了他的口中。
苦的,像是药。
司徒枭眼皮微颤,下一秒忽然睁开了双眼!
沐晚笙白净温软的脸近在迟尺,正如司徒枭潜意识中认为的那样没错,是她在给他喂药。
用……嘴喂。
四目对视,沐晚笙见他醒后,便缓慢地退开了,关心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醒了?好像还是有点儿发烧,你刚刚烧的一直说胡话,吓死我了,醒了就好。”
司徒枭微微动了动唇,有些虚弱道,“别担心了,我没事。”
看着他显苍白的脸,沐晚笙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让你逞强,伤还没拆线就敢去公司,这么一折腾,你最起码还要在床上多躺一周!”
司徒枭淡淡地弯了弯唇,“有你在,多躺一周也没什么。”
闻言,沐晚笙垂眸看了他一眼,“公司不要了?”
提起这件事,司徒枭又忧心忡忡起来,原本舒展眉头也拧了起来,“施工地出事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沐晚笙摇了摇头,“还没有。”
司徒枭沉默了一下,旋即微微颔首,“算了,急也没用……来吧,咱们继续。”
说着,司徒枭又把眼睛闭上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沐晚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继续?继续什么?”
司徒枭一动不动,“喂我喝药。”
沐晚笙满脸复杂的神色,转头拿起碗舀起一勺药递到他的唇边。
冷冰冰的触感,让司徒枭不满地眉头,那眼神透着几分控诉,“用刚刚的办法喂我。”
“……”
“用嘴喂!”
听到这里,沐晚笙嘴角一抽,将勺子放回碗中,“司徒枭,刚刚是你昏睡着一直不醒,这药我是实在灌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司徒枭睁开眼,张合发干的唇说道,“没关系,咱们可以次次都用这下策计谋,我不介意。”
沐晚笙有点生气,又有点感到好笑,“我看你就是趁着生病,想方设法地占我便宜!别以为你病着,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闻言,司徒枭眸光闪烁了一下,抿抿唇,到底是下定决心耍无赖,“反正你不用嘴喂,我就不喝……你,你就看着我病死算了。”
“……”
沐晚笙满脸无奈地看着他,眼底透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宠溺。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老夫老妻,还总是做那么多幼稚的事情。
还当是新恋爱的小情侣吗?
沐晚笙收起思绪,笑着在他床边坐下。
见状,司徒枭眸光微亮,以为她是要端碗亲亲给他喂药了。
可谁知下一秒……她伸手入怀拿出针袋,拔针后摸准他的穴位就扎了进去。
挨了数针后,沐晚笙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接着俯身在他额头上浅浅的亲了一下,“别忘了你老婆也是会医术,几针下去不管你喝不喝要保证药到病除,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
在沐晚笙妙手回春的治疗下,司徒枭困意袭来,安稳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沐晚笙自己去了公司,将司徒枭留在了家。
来到公司,齐盛已经提前为她倒好茶水了。
沐晚笙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齐盛,怎么样,查清楚没有?”
闻言,齐盛也满脸凝重地直奔主题,“查完了,的确是我们这边出现了纰漏,几个工人抬檩子的时候绳子断了,从上面摔了下来,但是……”
沐晚笙抬眸看向他,“但是什么?”
齐盛沉默了片刻,旋即将文件缓缓推到她面前,“太太,我们所有的工具都有专人监管,定期更换,按理说不应该出这样的事,所以我特意调查了一番,虽说没查到什么,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
听着这些话,沐晚笙抬手拿起了他递来的东西。
是出现事故之后的照片,还有先后绳子的对比图。
的确,这磨损太夸张了,看着确实不太对劲。
难道,真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
可谁有这个胆子,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亿科,挑衅司徒家?
良久,沐晚笙才将文件放回到桌上,抿唇道,“有怀疑就继续查,如今这楼盘临近收尾了,谁都不愿意看到发生这样的事,务必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齐盛沉沉地点点头,“放心吧,太太。”
又嘱咐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齐盛便离开了,留沐晚笙一人在办公室坐着。
沐晚笙也没闲着,在公司坐了一天,力所能及地帮他处理了一些工作。
下班后,沐晚笙刚出来就在公司楼下遇到了司徒骄。
他拿着手机,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沐晚笙不经意地看到人后,朝他招了招手,“司徒骄?”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骄微顿了一下,抬起头就和沐晚笙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司徒骄勾了勾唇,迈着长腿笑着迎了上去,“嫂子,好巧啊,没想到咱们下班还能遇见,你是要去幼儿园接孩子们吗?”
闻言,沐晚笙摇头笑道,“孩子有人接,我直接回家。”
司徒骄顿时扬起眉头,“回家?那正好,反正我刚刚搬完家,住的地方正好也离盛掖华庭不远,我顺路送你回去吧!”
“这……”
不给女人开口的机会,司徒骄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没事,都是一家人,嫂子你就别推脱了!”
听他这么说,沐晚笙也不好再拒绝,“那好吧,麻烦你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
跟司徒骄上了车后,沐晚笙关心道,“怎么样?来公司有两天了,感觉还适应吗?”
司徒骄一边开车,一边道,“没问题,带我的那个小姐姐人还挺不错的,只要是我问的东西,她都耐心解答……不过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儿怕我呢?是我平时太凶了吗?”
闻言,沐晚笙嘴角一抽,“呃……我想,应该不是你的原因。”
司徒枭平时在公司又冷又凶,对待犯错的员工那是公事公办,一点儿不留情面。
估计是这两兄弟长的太像,大家看了司徒骄就下意识肃然起敬吧!
司徒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拧起眉头满脸担心道,“对了嫂子,二叔入狱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二叔是从小看着我和大哥长大的,这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看媒体视频上,大哥还受伤了,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
沐晚笙轻轻点了点头,“让你担心了,他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前两天公司项目出了点儿问题,晚上又发烧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司徒骄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大哥没事我就放心了。”
看着他的反应,沐晚笙眸底温暖了几分,“你很关心司徒枭,你们兄弟二人小时候感情应该很好吧?”
司徒骄眸色微闪,笑着勾起唇角,“那是自然!从小到大我跟我哥的关系都特别好,我小时候比较淘气,好几次闯祸都是大哥挡在我面前,替我受罚,他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了。”xǐυmь.℃òm
听着这些,沐晚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让她奇怪的是,看样子司徒骄对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是记忆很深刻的。
那为什么司徒枭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难道,他真的忘掉了以前的事?
可为什么会忘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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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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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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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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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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