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一个鲤鱼打挺,便带着于遇、萧问渠找上了云府。
云夫人自然不想见纪辞,但碍于她公主的身份,又是个鬼见愁的角儿,也不得不去前厅接待。
“公主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纪辞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小岁丰。”
“公主身子还没养好,我家丰儿年幼体弱。公主见了丰儿,还不把病气过给他。”
纪辞轻轻的吹着热腾腾的茶水,“云夫人出狱后,便接回了小岁丰。自此以后,小岁丰便一直被拘在府中,从未出去过半步。如此憋着,怕是,更会憋出一身病来。”
“丰儿是云家的孩子,我们怎么教养他,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云夫人下狱时,一直都是半溪这个长嫂照顾小岁丰。我呢,今天是替半溪过来,关心小岁丰几句,这也算不得多管闲事吧。”
纪辞突然重重地盖上茶盏,“云夫人这么不希望我见到他,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见不了人?”
云夫人气急败坏,一掌在桌子上拍下,“纪辞,你跟我们家丰儿,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要这么咒他!”
纪辞微微含笑,从容不迫地将茶盏放下,“公主府还有事,我就不留在贵府喝茶了。既然小岁丰不便见客,我改日来便是。总归,我是要见到他人的。”
话一说完,纪辞果真毫不留恋地走出云府。
萧问渠对此很是疑惑,“公主,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接回云岁丰吗?怎么就要回去了呢?”
纪辞出了云府,并没有坐马车回去,而是沿着云府的围墙走。
“云夫人摆明了,不肯让我见小岁丰,我再和她多费唇舌,也见不到人。先礼后兵,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接下来……”
纪辞望着砌筑的高高的围墙,足有两人高,周围没有任何的大树,或者大石墩。
于遇回想起,当初纪辞也是这般,翻进了辞莫莫的院墙。
当然,那时是于遇拎着她进去的。
“公主,这次,你让萧问渠带你,我可不会再带你进去了。”
这事,要是让陶融知道,非得找他算账。
萧问渠也害怕地后退几大步,“大人只说让我保护公主。我要是对公主上手,大人非得废了我!”
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说让你们带我进去了。我这段时间,武功可不是白练的。这堵围墙,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萧问渠、于遇齐齐松了一口气。
心中不禁暗道:还是陶大人有先见之明。
“太多人进去,容易暴露目标。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出来。”
没等萧问渠开口,纪辞灵巧矫捷的身躯,便撑着墙壁借力,轻轻松松地跃进了云府。
于遇口中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悠闲自在地靠着院墙,“萧问渠,你就放心吧。公主那鬼见愁,就算被发现,也吃不了亏。我们就在这等着公主的好消息。”
萧问渠也掏出随身携带的画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阅读,“我这不是担心,公主闹出太大的阵仗,到时候又被朝臣弹劾。”
“得了吧,那些朝臣,巴不得公主掀翻了天,替他们将辞莫莫这些人斗倒。”
“可是,公主不是怕高吗?”
“以前怕高,那是怕摔。她被大人那般特训,高怕她还差不多。”
纪辞对着虚空面板的地图,很快就摸到了云岁丰的院子。
云岁丰的院子,有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置身其中,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院门紧闭,几个婆子警惕地守着门窗,四周也没有往来的婢女。
纪辞没有办法,只好翻上房顶。
刚在房檐上站稳,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云夫人的声音。
“丰儿,快,换上这身新衣服。待会,带你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云岁丰闷闷不乐地扔下画笔,“母亲,公主姐姐回来这么久,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她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云夫人眼底涟出了泪花,“丰儿,记住了,以后不能再叫我母亲。”
“可是,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叫母亲?”
云夫人摸着云岁丰的脑袋,眼底泛滥着柔和的爱意,“这些事情,丰儿以后就明白了。总之,丰儿要听话,不能再叫母亲。”
云时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待会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是要见公主姐姐吗?”
“嗯,带丰儿见大长公主。不过,丰儿不能叫她姐姐,得叫她……”
云夫人说着说着,便呜咽地哭出声,说的话也被抽泣声吞下。
“丰儿知道,大长公主和母亲年龄相仿,待会见到她,会唤她姨母的。”云岁丰嘻嘻地笑着,“丰儿是不是很聪明。”
云夫人紧紧地抱着云岁丰,只觉着,似乎有千百只小人,在狠狠的撕扯她的心,“丰儿得叫她……母亲!”
纪辞听到这句话,不小心踩碎一个瓦片,身子一晃,差点没从上面摔下去。
“什么人?!”
纪辞一个旋身,将将稳住身形后,学了声猫叫,匆匆忙忙地溜出了云府。
萧问渠看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纪辞,从院墙里面跃出来,激动地搓着手,“公主,你和他们打起来了?”
纪辞现在还有点懵,感觉没醒过神来,“我偷听到,小岁丰是辞莫莫的儿子!”
于遇满不在意地摆手,“公主肯定是听岔了。辞莫莫要有儿子,自己养在膝下就是,根本没必要寄养在云府。况且,这些年,就没听说过,辞莫莫与云府有什么交情啊。”
纪辞定了定心神,将满心的惊奇都压下,“待会,小岁丰要去见辞莫莫,我得再去查探查探虚实。”
这下,于遇难得地急了,“辞莫莫的公主府,可不比这云府。公主过去,实在是太过凶险,我和萧问渠去一趟就是。”
“好。”
纪辞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公主府把守森严,里面又有不少护卫,她过去,不但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还会打草惊蛇。
回到府上后,纪辞便将云府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半溪。
半溪喝了几口梅子汤后,才惊讶不已地望向纪辞,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岁丰是辞莫莫的儿子?”
纪辞重重地点点头,“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仔细的想了想,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小岁丰是不是和云白氏一点也不像,还有,幼卿对于这个弟弟,并不怎么上心……”
纪辞搬出了一大堆的证据,试图让半溪相信自己。
半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还是有所疑虑,“我觉得,岁丰和辞莫莫,似乎也不太相像。况且,辞莫莫与云家并无交集,怎会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已经让于遇、萧问渠去打听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带来消息。我敢打包票,小岁丰绝对是辞莫莫的儿子。”
她的第六感,一向都非常精准。wWW.ΧìǔΜЬ.CǒΜ
不消多时,于遇、萧问渠便脸色凝重地回来。
萧问渠不断地拍着胸口,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去了一趟公主府,是真的见识到了辞莫莫的疯狂。”
纪辞还记挂着云岁丰的事,眼巴巴地瞅着他们,“怎么样,你们在公主府瞧见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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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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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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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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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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