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说完后,小心地瞄了一眼陶融。
果然看到,他的紧绷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
“行啦行啦,你就不能对自己自信点嘛。我跟你说,颜七弦就是个大胖子,你比他好看多了。我呢,是外貌协会的人,肯定喜欢你呀。”
纪辞看似说得没心没肺,陶融却明白,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
是了,他们确定关系后,她从未刻意提及颜七弦。反倒是,一直顾及他的的情绪,他还那么警惕颜七弦作甚。
况且,他相貌平平,颜七弦连外貌都比不过他,还有什么能胜过他。
越想,陶融越是安心。
“嗯,我知道,小小的心,一直在我身上。”
“那是自然。”
陶融看着纪辞娇俏的笑意,眼角也染上了醉人的浅笑,“你可有问颜七弦,因何来到这里?”
纪辞抓了抓脑袋,委屈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他似乎跟我说了很多,好像,又啥也没说。我记性不太好,差不多忘了。”
“是他表述有问题,与小小无关。”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纪辞就喜欢,陶融啥也不问,毫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纪辞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到外面逐渐破晓的天光,拉着陶融就要跑出去,“走,我们去练剑!”
“等等,先穿好鞋子。”
纪辞轻轻松松跑完六圈后,便拿起于遇备在托盘里的木剑,对着陶融比划,“大胆狂徒,吃俺老纪一剑!”
陶融微微侧身,便避开了纪辞那直来直往的一剑。
紧接着,陶融抓起一把木剑,在纪辞手腕上轻轻一拍,她手心的剑立即脱落在地。
真是,出师不利!
“你怎么能还手呢,就不能让我一招嘛。”
“可以。”
陶融捡起地上的木剑,递给纪辞,然后,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不是让你站着不动,让我出剑。我的意思是,你要躲开我的剑,还要让我击中你。”
这样,她才有成就感嘛。
陶融目光不咸不淡地掠向纪辞,“此事,难如登天。你对我,似乎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纪辞小声地嘟囔道,“好吧,我还是从头开始吧。”
“不急着练剑,你先看我展示整套剑法。感受一下,若素剑法的精妙之处。”
纪辞坐在板凳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陶融,“好啊。”
“若素剑法的要义在于,致虚守静,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与人交手,不刻意追求胜负,便能处于不败之地……”
陶融手执木剑,进退飘忽不定,挥洒自如。似乎,进入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忘我状态。
纪辞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双眼睁得大大的,生怕错漏一点点细节。
很快,陶融便微微吐了一口气,不疾不徐地收剑,“从这套剑法中,你看到了什么?”
“你好看呀。”
陶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呢?记住了几招剑法?”
“如果我说,我一招也没记住,你会不会揍我呀?”
“没记住……”陶融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便对了。”
“啊?我没听错吧?你不是一向都很严格吗?”
她一招都没学会,陶融不是应该又罚她跑步吗?
“要求严格,也得考虑你的资质。毕竟,练武之事,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一步登天,对你来说,有点难。”
过分了,居然看不起她。
前些天,她学剑招,明明就挺快的。
“谁说的,你再演练一遍,我肯定能记住!”
陶融轻轻地抚摸着剑身,无奈地长叹一声,“若没记住,我也只能为你另请高明了。”
“我肯定能记住。”
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一定要让陶融看看,她骨骼清奇,有练武的天赋。
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懒而已。
与刚才的行云流水不同,这次,陶融的每一个招式,都非常缓慢。
以确保,纪辞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如何运剑、出剑、转换招式,在重要的地方,还会提点一二。
纪辞照着葫芦画瓢,将若素剑法18式都过了一遍。
最后,勉强记住了15式。
纪辞抱着木剑,委屈地耷拉着脑袋,“陶融,我真的尽力了。能不能,不要让别人教我?”
“府上没银子给你请师傅。况且……你这种资质,除了我,怕是没人能当你的师傅。”
纪辞说话时,手中挥舞的剑招不停,“喂,我可是你媳妇,你会不会说话呀。这么损我,就不怕我生气嘛。”
陶融严肃地纠正纪辞的招式,“现在,我是你师傅。自然要对你高标准、严要求,不能让你沾沾自喜。这样,你才能早日神功大成。”
纪辞却不满地瞪着陶融,“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媳妇?”
你敢说句不是,试试看?
陶融望着佯怒的纪辞,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别瞎说,好好练剑。我要去公衙了,你先把记住的招式练熟。明日,我再教你剩下的。”
“我好好练剑,今晚,你陪我去醉梅楼吃大餐。”
“我验收成果后,若是满意,便一起去。”
“就这么愉快的说定啦!”
晚上,陶融验收成果,纪辞仍有几招尚未掌握,在纪辞的花式撒娇下,还是一起去了醉梅楼。
醉梅楼中吃饭的人,大多是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
等着吃饭的人,排成了一条条长龙,将醉梅楼围了一圈又一圈。
纪辞在醉梅楼有单独的雅间,自然不需要排队。
醉梅楼最有名气的,便是醉梅亲自酿造的佳酿——醉梅酒。
当然,这是陶融不允许纪辞碰的。
纪辞翻看着精致的木雕梅花菜单,一时陷入了纠结当中。
“陶融,上面的菜肴,我都想吃。全部点了,吃不完太浪费,要不然我们每天都过来吧。”
纪辞的小心思,被陶融一眼看穿,“醉梅楼有的,公主府都有。即便日日来醉梅吃,回去后,你还是得喝药。”
纪辞闷闷不乐地将菜单塞给陶融,“那你点吧,反正,我都爱吃。”
陶融一丝不苟地翻看完菜单,最后,挑了几个清淡滋补的菜。
瞥见纪辞蔫巴巴的托着脑袋,又将雅间的窗户打开透气。
“这么不想喝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吃甜的。”
“那就不喝了。”
纪辞不可思议地盯着陶融,“啥时候,你这么好说话了?”
“强身健体,锻炼为主,喝药为辅。”
“这话说得没毛病!”
“现在,开心了吗?”m.xiumb.com
“开心!”
陶融看着刚上齐的菜肴,“好,那就多吃点。”
纪辞正吃在兴头时,窗外突然响起一阵讨论声。
起初,纪辞还没在意。
听到西陶的字眼后,纪辞面色凝重地放下筷子,往窗户那边走去。
“西陶皇帝纵欲过度,死在辞莫莫的榻上。现在,刚登基的陶鉴,拿着这个事,要对我们大辞发难。你说,两国该不会要打起来吧。”
“打起来就打起来呗,边疆有萧将军镇守,西陶人肯定打不过来。再说,咱们夜梧离边疆远得很,就算打起来,也没咱们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万一打起来,皇上肯定会派陶大人出征。夜梧在陶大人的治理下,咱们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万一,陶大人一离开,调来一个大贪官,咱们夜梧岂不是又要过苦日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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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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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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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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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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