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和半溪,则是带着一千精兵,连夜启程,前往夜梧郡。
熟料,半夜突然赶上了雷电交加。
一块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峡谷给堵得密不透风。
纪辞下了马车,一手抓着油纸伞,一手放在额前,试图抵挡着狂啸的大风,“韦将军,还有没有别的路?”
韦战一身戎装,骑在剽悍的战马上,昂首挺胸地顶着狂风骤雨,眼底的倨傲,一显无疑,“前往夜梧郡,这条峡谷,是必经之路。接下来,大家该如何做,还请郡主示下。”
这场狂风骤雨,阻挡了纪辞前行的步伐。
纪辞心中再急迫焦灼,也只能暂时止步于此,“四下荒无人烟,今晚,就地安营扎寨吧。”
“郡主说得简单,这里地形复杂,巨石丛生,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如何能扎寨。”
“韦将军说的是。要不是郡主硬要连夜赶路,兄弟们怎么会被困在这地方。”
“……”
她还纳闷,为何军心只有50,纪家军居然对她言听计从。
这下,倒是回过味来了。
原来,他们这是打算出军营后,再给她一个下马威。
半溪听到外面的动静,猛地掀开车帘,却看到纪辞对她摇头。只好按捺住不安,继续待在马车上,全神戒备地盯着韦战。
纪辞板起精致的面庞,抓住油纸伞的力道逐渐加重,最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若说错处,身为一军主将的韦战,难辞其咎。”
“明知我刚接手纪家军,对军务不甚熟悉,却不及时规劝,还放任我铸下大错,连累全军受苦,简直是失职失责。按照纪家军军规,当罚二十军棍!”
纪辞怒声训斥,立即有人跳出来反驳,“郡主这么罚韦将军,我们可不服。韦将军不说,郡主就不会问的吗?如果要罚韦将军,郡主也该受二十军棍!”
韦战一个翻身腾越,便将说话的那个士兵,一脚从马背上踹下去,“大胆!”
那个士兵从马背上摔下,在泥泞不堪的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瓢泼的大雨,冲刷了他面上的泥水,露出脸上的愤愤不平,“本来就是!当初,纪王、纪王妃违反了军规,照样得罚。”
“还不闭嘴!”
说着,韦战又要动脚。
暴雨打在纪辞脸上,让她的眼睛都睁不开,“韦将军,住手!他说的没错,我确实该受罚。”
此言一出,韦战震惊不已,这才开始正眼望向纪辞。
全军上下,也听不到反抗的声音。
纪辞双手抓着湿漉漉的衣角,深吸一口气,“现在就执行吧。”
希望,下手的人能轻点。
不然,二十军棍下去,她真的废了。
韦战不由得又看了纪辞一眼,“这顿军棍先记下,到了夜梧郡,若我与郡主能戴罪立功,便免了。郡主以为如何?”
好!
当然好了!
纪辞压下心底的窃喜,故作淡定,“诸位将士以为,如何?”
“是个好主意!”
“那,就这么办吧。”
这个突发状况过后,全军将士对纪辞的态度,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尤其是韦战,开始对她行军礼,虽说,态度不算恭敬,“郡主,后退一里,那片山地非常适合安营扎寨。”
“好,众将士听令,全军撤后一里!”
纪家军的效率很高,很快,便将营帐搭好。wWW.ΧìǔΜЬ.CǒΜ
纪辞瑟瑟发抖地缩在被子里,不断地打喷嚏。
纪辞吸了吸鼻子,“半溪,我应该不会感冒吧。”
“郡主身子骨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半溪端来一碗姜汤,塞到纪辞手上,“居然还逞一时意气,淋了那么久的雨。”
纪辞一口饮尽热气腾腾的姜汤,身上果真舒服多了,“将士们一直淋着雨,也给他们送一碗姜汤吧。”
“放心,都送过了。”
纪辞临睡之前,特意调出面板,查看了一眼纪家军军心。
果然,上升了。
现在,已经是55。
第二日,终于放晴。
纪辞却脑袋昏昏沉沉,根本就起不来床。
半溪探了探纪辞的额头,果然烫手。
在纪辞额头敷了块冷毛巾后,半溪迅速抓好一剂药,在营帐的角落里煎药。
“郡主?”
半溪皱着眉头出去,“虽然放晴了,峡谷的道路还没清出来。韦将军过来找郡主,所为何事?”
“峡谷说长也不长,全军出马,大概只要半日的工夫。我过来,是提醒郡主,该收拾东西。”韦战眸光微动,“郡主呢?”
“郡主在营帐里看兵书。”
韦战闻到营帐传出的浓浓药香,“郡主平日有喝药的习惯?”
“没有。”
“看来,郡主是病了。”韦战眼底似乎有些失望,“不过淋点雨,便病倒了。如此娇弱,如何能带兵打仗。纪家军交给她,还真是堪忧。”
“谁说我病了?”
纪辞面色红润,气色看起来很好,除了说话声有点小。
“既如此,郡主便随我去指挥吧。”
半溪忍不住了,“什么事都要郡主去做,要你何用?”
“当初,无论大事小情,纪王都是亲力亲为的。郡主若一心偷懒,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韦战又一次搬出了纪王。
纪辞一步步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都要栽倒在地上,“韦战,你若向父王一样敬重我,我自然会处处向父王靠拢。你既如此看不起我,又为何处处对我指手画脚。”
韦战明知纪辞一堆歪理,硬是想不出话来反驳。
上次,他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被纪王训斥。
韦战不服气地认错,“是我冒犯了郡主。”
“走吧,启程去峡谷。”
韦战蒙了,“啊?”
“我说那番话,不是说我不去。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平等相处,凡事互相商讨,不过,你别拿我父王压我。”
“是,郡主。”
韦战对纪辞,似乎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说她顽固不化吧,她处理起事来,毫不含糊,还让人挑不出刺来。
说她有心机吧,又傻得不行,起初对他毫不设防。否则,昨晚他又怎能成功算计她?
上了马车后,半溪连忙给纪辞把脉,“郡主病得不轻,怎能拖着病体出来。”
“半溪,你就放心,我喝了药的。出来晒晒太阳,也挺舒服的。”
一里的路,说话的工夫就到了。
韦战不仅指挥着众人动手,自己也亲自上场。
全军将士,都挥洒着热汗,干的热火朝天的。
只有纪辞、半溪两个大闲人。
纪辞很是羞愧,也撸起袖子,加入了干活队伍。
双手抱着西瓜大小的石块,咬着牙地往上抬。
结果,石块纹丝不动。
周围的将士们见状,无不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最后,韦战实在看不下去了,“旁边有很多被敲碎的小石块,你去搬吧。”
确实是小石块,只有拳头大小。
“那,好吧。”
将士们看笑话的笑声,越来越大了,“哈哈哈哈……”
韦战冷冷地扫过众人,那些人立马闭了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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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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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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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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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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