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我将画册子合上,送回了莲蒂的手里,坚定不移道:“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三哥对我如何,是虚情还是假意,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娍娍……”
我摇头打断道:“莲蒂,你不晓得我们之间的缘分有多深……我与他,从来都是互相付出,互相靠近的。他对我的欢喜,不比我对他的欢喜少。勿说他如今并没有同化霖纠缠不清了,就算他们真有个什么情况发生,只要他说一句:他没有,我都会相信。”
莲蒂纠结的还欲劝我:“娍娍啊……”
“哎呀,好了,只是一本有心之人刻意弄出来添是非的画本子而已,你怎就当了真,怀疑起了我家侯爷的真心了呢!”墨风一把扳过莲蒂的肩膀,极度无奈道:“你不能因为你见过几个负心汉、恶心男人,就执意认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负心忘恩了呀!我家侯爷对殿下的真心,你又不是没有亲眼得见过?为了殿下,侯爷连陛下都得罪了……我墨风敢用自己的人品担保,侯爷对殿下是认真的,这一点你放心就好,来日侯爷若是真像这画册子上绘的那样,毁了殿下,我墨风头一个抹脖子下去向殿下请罪!”
“我、你!”莲蒂被墨风堵得没话说,拧紧眉头欲言又止了两番,末了终还是极不情愿的向我们妥协了:“好吧好吧!你们都信他,那便当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但愿你们不会下错赌注。”
墨风亲近的帮莲蒂揉了揉肩,轻声安抚:“不会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好。”挑挑眉头继续没良心的朝我催促:“那个啥,殿下,方才咱们还没看完呢……后面还有几页……”
“还有几页。”我恍然大悟,赶紧又把画本子从莲蒂的手中抢了过来,与墨风一道没心没肺的继续欣赏。画册翻至刚才看过的那页,抬指掀去,不料后一面的内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屏息凝神:“哇,真没想到三哥的身材,这么好,这肌肉,这胸膛,这肩膀,这背……”琇書網
莲蒂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也探头过来陪我们一起欣赏,啧啧两声嫌弃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家三哥的身体,你不应该都看腻了么……不会是,你到现在还没看过他的胸、和肩膀背吧?”
我捧着书脸一黑,“他的身子,我怎么会看过?我和他,还没成亲呢。”
莲蒂脸上的表情愈发更嫌弃,“嗯?可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了么?再说,前一阵子你与他在他的房间里,孤男寡女的处了一夜……你别告诉我,那一夜你什么都没干!”
我心虚的垂首,郁闷抱怨:“哎呀那一夜,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倒是想、借着酒意干些什么呢,可是我一进门,一扑上床就熬不住的两眼一闭睡死过去了。再睁眼,就是第二天清晨了。虽然孤男寡女的共处了一夜……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和三哥的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三哥他抱着我,陪了我一夜。仅仅只是抱着我……旁的啥也没干。”
“你家侯爷的自制力,是真真的好!”莲蒂忍不住的点头感慨,感慨完便又眯着眼打击我:“你可真是没出息啊!我不是都已经教过你怎么对付你家侯爷了么?你怎么还能让他、到嘴的鸭子飞了呢!”
我瘪嘴苦凄凄道:“你教我的那些……我家三哥未必吃那一套,我也只敢浅尝辄止。我也想主动,但是每次一看见三哥那张正儿八经的脸,我就觉得,我有那种念头是有罪,我是在亵渎三哥这尊圣洁的神……而且我家三哥他在这方面,有点木讷,每次我想靠近,他都能把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我半分都越轨不得。再者,我堂堂帝女,要是太主动,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轻浮……总之,我没那个本事对三哥下手。”
莲蒂捂面怀疑人生:“你能不能别将问题描述得那么……怪异,我只是让你主动亲他,主动抱他,主动投其所好,又不是让你去勾引他,听你这话就好像是我在教你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媚功一样,啧。”
“媚功?”墨风垂眸将她打量了一遍,深表怀疑的问道:“就你,还会媚功?”
莲蒂挥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去!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打个比方你懂么!”
“哦!”墨风低头偷笑。缓了缓,墨风接着探头同我们研究那不可描述的画面:“其实殿下你……委实多虑了。侯爷他倒是巴不得你能主动亲近他呢,侯爷虽说是个久经战场的武将,可骨子里,却还藏着文人的儒雅温柔。
他同属下等,都不一样,属下就是个直性子,想什么说什么。他老人家,与殿下您相处,凡事总是先会考虑殿下……或许正是因为殿下的矜持,才让侯爷他误以为殿下至今还不适应他。
侯爷他曾同属下等说过,他自回京与殿下再见时起,便将殿下当做自己的亲夫人看待,只是,他不晓得,殿下何时才能真正适应这一重身份。
殿下您与侯爷如今相敬如宾,你们两个人谁都不敢先迈出第一步,如此下去,你们的感情,会进展的很慢的……殿下,在您看不见的地方,侯爷他真的为了能与殿下在一起,而付出了许多。
殿下您或许不知,在颍州,老侯爷曾在先帝的允许下训练了一批战斗力极强的将士,这批队伍,名唤镇南军。镇南军本是颍州安南侯府的核心兵力,镇南军之重要性,用先帝的话说,便是:宁失江东三十万,不失颍州镇南军。
当今侯爷年纪轻轻便能在大禹国的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其中便有镇南军的原因。然半个多月前,侯爷三度向陛下奏明想要迎娶殿下为妻遭拒后,侯爷便拿出了可调动千万镇南军的令牌,准备好了关于镇南军的一切公文,打算用镇南军,去向陛下换取迎娶殿下的圣旨……
镇南军一旦交出去,按着朝野上下如今的局势,我江东颍州安南侯府必然很快就会成为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侯爷这是在用自己的前途以及所有权势,去同陛下换殿下啊。”
我与三哥认识这么久,素来只知三哥的眼前事,对于三哥留在颍州的兵力,确然一点也不了解。便譬如这镇南军,我着实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但,仅凭墨风这言简意赅的描述,我便能清楚的意识到,镇南军就是安南侯府的主心骨,亦或者说,是安南侯府的护身符。没了镇南军,安南侯府,便不再是镇国安南侯府了……
届时即便三哥无心再蹚这朝堂勾心斗角的浑水了,怕也,由不得他了。
我很快便从沉思中恢复了清醒,“那令牌,可有落入皇兄之手?”
墨风沉沉道:“暂时还没有,镇南军易主之事非同小可,侯爷已经令人快马加鞭将镇南军的大印从颍州侯府拿过来了,大印昨日才到侯爷手中,侯爷今天写完手令,盖上大印,明后两日上朝,应该就会将那些要紧物件呈给陛下了。”
“还没有……就好。”还没有就代表事情还能阻止!
我沉默了一会儿,垂眼看画册上的内容,故意寻借口转移话题:“这腰……还挺符合实情的,三哥的腰,是真的细……嗯,手感还好。”
“男人腰太细……虽然好看,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粗一点的,这样不至于让我太伤自尊。”莲蒂若有其事的道。
我吸了口凉气,看那闺房画看的差些流鼻血:“这背,一看就手感也不错。”
莲蒂臭不要脸的怂恿我:“你晚上回去、摸摸!”
“不要,那多不好意思……”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你俩现在都已经……两情相悦了,你摸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怕三哥矜持。”
“没事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热炕头!”
“太、轻浮了。”
“去!你懂啥呢。有些事,不爱的人做叫轻抚,爱的人做,叫情趣。”
“情趣……”
与莲蒂说的正起劲呢,突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玉手探入视线,一把将我手里捧着的画册子给抢了去……
这一抢,真让我猝不及防!
“嗳你干嘛呢!”我不悦的扭头正要教育这个一声不吭就抢东西的没礼貌家伙,哪成想回眸定睛一看,却瞧见了一张又青又紫的俊脸……
“三、三哥!”
心跳一耸,差些撞上了嗓门眼。
三哥脸色极难看的掂着那本画册子,清冷眸光正好便落在绘了春意旖旎的那页画本上——
愈看眼底沉光愈寒。
墨风见三哥突然出现,亦是被吓了一跳,脸色陡然发白,抽着唇角赶紧后退两步拱手行礼:“侯、侯爷。”
看自家顶头上司的闺房画本还被顶头上司给当场抓包,我猜墨风现下一定特别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有这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人……
此处若真有地缝,我是绝对不介意同他挤一挤的!
“三……”不等我琢磨好该如何同他开口、狡辩,他便目光森冷的本子一合,甩袖将东西砸向墨风的胸口:“查!给本侯查!查到这东西是谁画的了,将他的狗爪子给本侯剁了!”
剁爪子?
我不禁一个激灵,后背直冒冷汗。
瞧三哥脸色铁青的模样,我这会子是真没有狗胆再多说话了……
墨风接住画本子怔了怔,随即又极快的反应过来,掂着画本子拉住一头雾水的莲蒂就赶紧告退逃跑,生怕多留一瞬就有大祸临头:“是是是,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于是,原本同我作伴的墨风莲蒂就这样没良心的手牵手,关心话都不说一句的把我丢了,自己跑了。
他们两个狠心无情的人逃了,我现在若是留在这……三哥正在气头上,难保不会把怒火焚我头上,我不如,也先逃为敬!
下定了决心,我扭头就往反方向跑……
只是奈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人还没跑掉呢,一步才将迈出去,身上便陡然一轻,来不及思考,下一瞬我就被某人无情的给打横抱了起来。
“啊!”刹那的身子失重吓得我轻叫了一声,双臂也本能的抬起,环在了他的脖子上……缓了片刻,我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敢盯着他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容颜委屈瘪嘴问出声:“三哥,你干嘛呢!这是大街上呢……光天化日之下的,你一侯爷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抱着一女子公然走在京都大街上,当心明日有人传你谣言,污蔑你好色!”
他的冰冷容色缓和了些许,剑眉微挑,清澈的眸眼里蕴满温存深情,抱着我毫无顾虑的大摇大摆朝安南侯府方向去。软下声,轻道:“传了,更好。他敢传,本侯便敢让整个大禹国都知晓,你凉娍帝女,便是本侯心尖上的人。本侯好自家媳妇的色,不犯法,不缺德。”
我脸一红,被他一番温情话给羞到了,缩缩脑袋埋头进他怀中,低声细语道:“三哥,你越发脸皮厚了。”
他默默将我的身子搂紧了些,“对夫人,脸皮不厚,没法培养感情……夫人矜持,本侯应早些察觉到这一点的。夫人放心,本侯日后,绝不会再逼着夫人主动了……本侯主动,这一次,让本侯来牵夫人的手。”
我昂头,盯着他那张胜似天人的玉容,心底暖暖的:“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面不改色的嗯了声。
我羞耻的把头埋得很低,很是心虚的藏在他怀中道:“我、我这样觊觎你,你会不会……”
“不会。”不等我问出问题,他便已然预测到了我想说的是什么,直截了当的出口打断道:“不但不会,还很、开心。”
“啊?”我被他搞糊涂了。
他低眸深深瞧了我一阵,蓦然勾唇,好脾气道:“能得夫人觊觎,本侯甚是满足。”思纣片刻,再解释道:“没有什么定情玉佩,你知道,本侯身上的玉佩都是价值不菲之物,本侯舍不得送人的。花园相会,也便是那一回,只不过她说了太多无关正事的废话,本侯不想让你心底不舒服,便没同你说。三天前,她倒是来寻过本侯一次,说的话,甚是奇怪,像是在给本侯通风报信,又像是在威胁本侯……本侯懒得搭理她,只说了一刻钟的话,便让她离开了。”
他竟然,主动同我解释了这些事……我伏在他胸口上,抿了抿唇,也不打算多想:“通风报信……她是赵相的女儿,又是宫中大祭司,约莫是听到了些什么风声吧。既是提醒了……最近朝堂不太平,三哥,你要当心。”
他颔首:“嗯。暂时不管她,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
我深呼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三哥的耳朵,调皮道:“三哥什么时候,也学会甘心听天由命了?”
他宠溺的佯作责怪:“有你这么一个凡事喜欢睡一觉再说的夫人……本侯多多少少,也会受些熏陶。再者,本侯原本就不喜欢与那些俗人们一起勾心斗角。”
我噘嘴轻问道:“嗯——方才,墨风说你打算拿镇南军,来换我,是真的么?”
他考虑了一下,道:“是。”许是唯恐我多想,便在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交出镇南军,也有本侯自己的原因……本侯想了下,解甲归田,与夫人夫唱妇随,甚好。”
“夫唱妇随,解甲归田?”我搂着他的脖子,挑眉不以为然道:“好是好,只不过,怕是有人,不会如你所愿。”
三哥沉了脸色没说话。
“三哥。”我小声在他耳畔低喃,意欲同他商量:“不将镇南军交出去,可好?”
他迟疑了片刻,“不交出去,拿什么做迎娶你的聘礼呢?”
我郁闷道:“我可以再多等你两年。或者,你可以直接将聘礼给我。”
“将聘礼,给你?”
我点头很认真的道:“我是帝女,现在皇兄未立太子,我的身份还能掌管得起你的军队……不算逾礼的。”
三哥敛眉想了想:“辰儿其实还是在怕,本侯将镇南军交出去,你皇兄会对本侯下手。”
我缩缩脑袋:“皇兄他也是一时糊涂,你别生他的气。总有一日,他会想通的。只是现如今有赵相在他耳畔吹风,他太过偏信赵相,一时半会儿难免会被赵相蒙蔽了双眼……赵相与你本就算是朝堂上的政敌,万一皇兄一瞬的脑热,听了那老东西的怂恿,对你做出什么事……有镇南军在,我放心些。功高震主,你早就已经是朝堂上某些人的眼中钉了,如今交不交出镇南军,都已改变不了什么了。一心想让你死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缺条胳膊断条腿,就轻易放过你。”
“这些,本侯都明白,只是本侯委实厌倦了朝堂上的这些勾心斗角。”
“若有机会,我会助你抽身的。”我枕着他胸口的心跳,深呼了口气坚定道:“但是现在,我是绝对不会允你将镇南军交出去的。”
三哥面无表情的缓了缓,道:“本侯如今手握重权,你便不担忧,本侯哪日生了二心,起兵谋反,抢了你上羽家的皇位?”
我闻言却不禁轻笑:“不担忧。”
“嗯?”
我主动昂头,往他脖子上偷偷亲了口:“三哥是什么样的人,辰儿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唇,轻了声:“人都是会变的,譬如你皇兄。”
“皇兄生在帝王家,对他来说,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原本就属于他,他守护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没错……而三哥你,性情高雅,懒得同人去争些什么。连朝堂臣子间的浑水你都不乐意蹚,更何况是做皇帝了……三哥不是会轻易就改变主意的人。三哥性子沉定,言必行,行必果,决定的事,便是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与皇兄不一样……我总觉得,皇兄他的另一面,很是凶残吓人。”
“身为帝王,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交出镇南军,或许能减一减他的压力。”三哥风轻云淡道。
听他这意思,好像,我还是没能彻底打消他想要把镇南军拱手让人的念头……
软的不成,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悄然用施了法的掌心抹了下他的窄腰,再抬手,一块金光灿灿的麒麟令牌就出现在了我的掌中。
“辰儿……”他瞄见令牌,拧眉急促唤我。
我仗着他此刻抱我,腾不出手来抢我掌中的东西,便得意的拿着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十分有勇气的任性道:“你说的,镇南军是你要迎娶我的聘礼。那聘礼由新娘子亲自接收,应该也于情于理吧!好了,从今日起,镇南军便是我的了,这令牌也是我的。对了,还有镇南军的大印在你那是吧?回去我就自个儿去拿!至于交接军队的文书,现在还不用下,等什么时候我能用到他们了,你再下文书安排就是,现在的镇南军,依旧还在你安南侯名下。”
他怜爱的凝眸看我,哽了哽,无尽怜爱道:“何必,要这样为了本侯呢?本侯带你逃离那个地方,不好么?”
我施法让令牌在手中凭空消失,双手重新圈回他的脖子上,贴着他的肩头,软软与他道:“要逃,也该是你我一起逃。三哥,你我之缘分,来之不易。我不想你总是一个人努力……三哥,你还有我。”
他抱着我放慢了穿越人海的步伐,沉默了良久,方释怀的叹了口气:“本侯会想其他办法,尽量早点,接你回颍州。等回家了,就一切都好起来了。”
我欣喜的点头:“嗯!”心底一阵暖洋洋的。
趴在三哥的肩上安静的享受着被他抱的幸福感觉……
可行过闹市人海区域后,我却在被三哥抱着路过一条寂静巷口时,蓦然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我们……
一两道身影隐入破旧阁楼的拐角处,我瞧准了那些小尾巴的所处方位,正欲抬指施法,好好教训他们一通,然孰料,紫色灵力在我指尖聚集时,我却发现三哥的身上萦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仙气浓郁的与我指尖法术相互呼应着,力量刚柔并济,明明有着可动山海的实力,却对我,格外温柔……
这是……
护体灵光。
我下意识的昂头朝不知何时,忽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上瞧……
密云深处,两颗隐隐透着紫华的帝王星异常明亮,其中一颗,渐被丝丝金色仙泽笼罩……
帝王星。
三哥……
心底瞬间大乱,上千种滋味缕缕绞在了一起。
万万没想到,这双帝星的另一颗帝星命,竟然应在了三哥身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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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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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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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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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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