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膝坐在床上,恍惚里都已经睡醒一觉了,再抬头看那朵彼岸花,竟然还是红色的……
“今晚,还挖不挖了?不挖我睡了。”我睡意凝重的眯着眼问他。
他正襟危坐在我右侧,目光直勾勾的盯准那花,神色沉沉。
“花未变色,便代表你我气息并未完全相融。可交杯酒都喝了,也奉告了天地,你我已是夫妻,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半个时辰过去了,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池。到底是做错了哪一步?上次的彼岸花,是如何变成金色的……”
我哈欠连连的听着他自言自语,出声提点:“上次好像是我抱了你,碰了你,所以才出现了金色的彼岸花。”
“抱了本帝……难道是,需要亲近你,方可气息完全相融?”
我拍着嘴巴打哈欠,眼一睁开,就对上了他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想干什么?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叫了啊!啊——”
都没等我把话说完,我便被这尊看起来清风霁月,实则却很没有礼貌的神给原地扑倒了——
男人的沉重身子压在我身上,迫使着本就激动的我更加呼吸喘急,心跳加速。
放大的俊容此刻近在咫尺,他微拢墨眉,金眸一贯的清澈,和煦如阳。
高挺的鼻梁白皙若玉,薄唇轻抿,气息也渐渐沉了下来。
属于男人独有的清莲香现在已落了我满怀,两具身躯紧贴,他怀里的热意倒是让我倍感舒适……
我的妈呀,被长得好看的男人占便宜,能算吃亏吗?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哑:“得罪了,小白。”
两瓣浅凉的唇陡然印在了我的唇上,我的脑子瞬间嗡的一声,如遭雷劈——
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一时间,慌乱、吃惊、激动……等无数情绪全部在我的灵识里迸发了出来。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我没反抗,整个人尚未缓过神来,却遭他再度的攻城略地了——
软软的舌撬开了我的唇齿,偷溜进了我的领地,甚至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我的舌。
脑子突然很清醒。
任他宰割期间,我发现,他的吻,甚至他的温度,越来越熟悉了……
这淡淡的香意,这温软的触感,还有,这凉薄的唇——
分明就是那个梦中人!
经年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也瞬间全部在脑海里清晰深刻了起来。
是了,那个梦中人,根本不是别人,就是他……
那种梦,那位梦里男子,都是在捡到白旻以后,才开始出现的。每年只出现一次,原来不是不肯见,而是……不能见。
我早该猜到是他的,可偏偏,却又从未将他与梦中人联系在一起过……
许是梦中人出现的次数太少,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真的仅仅只是个梦而已。
所以,我才不敢确定,世上是否真有那个梦中人。
也才不曾将梦中人的轮廓,与白旻放在一处作比较……
我该早点认出他的。
早知是他,就该对他更好些。
心底那一丝丝妄图反抗的想法也被我的理智给强压了下去,见他阖目吻得这么生疏,我心里一酸,随即有勇气的闭上双眼,大胆的抬起双臂,抱住他,试探着慢慢回应他……
他初被我回应,惊得身子一僵。
我忽略了他的一时不知所措,继续任性的吻着他。
唇角碾转反侧间,他亦慢慢习惯了这种感觉。
我认真的回应他,他亦小心翼翼的回应我……
两情相融间,我的心里突然多出了一股子陌生的感觉。
很惊惶,很激动,又携着隐晦的小欢喜。
手臂搂紧他,情深时,他亦主动拥紧了我……
其实,就算真的要嫁给他,也挺好的……
我发现自己有些迷失自我了,但我现在还不想抽身,索性就这样迷失一回吧。
情深之余,我用余光扫了眼床前半空中浮着的那朵彼岸花,彼岸花的花瓣已经褪去了三分之二的红色,染上了一层高贵的金色,整朵花,都被笼罩在一团淡淡的金光内了……
还真得这样干,才能变色啊!
变态!
——
记得后来,彼岸花完全变成金色了,他才终于肯面红耳赤的放开了我。m.χIùmЬ.CǒM
与我两两相望怔怔了足有五分钟,方趁我还未彻底醒神的时机,抬起修长的玉指抚在我胸口,悄然施法,将一汩金光从我胸膛里吸出来,融进自己的掌心。
做完这一切后,他佯装镇定的下了床,顺手整了整衣袍,转身就要临阵脱逃。
顶着一张灼红的老脸刚开门迈出去,岂料没几秒,他老人家就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我一头雾水的问他因由,他才道出了门口不远处,黑白无常还在偷偷站哨的真相。
眼见着正门是出不去了,我便提议让他穿墙去隔壁,索性他的房间与我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
然,老天爷好像是刻意要与他开这个玩笑,有心偏不从他愿。
他的身影刚挪到墙头前,还没来得及穿呢,就又被隔壁的几道喧哗声给挡了回来。
天知道黑白无常是怎么想的,为了盯哨竟然拉了几名手下在隔壁打扑克……
对!我听的没错,就是打扑克!
那一声声对六对八听的我都要为白旻感到悲哀了。
尤其是在某位鬼大人突然猛吼了一句王炸时,我瞧见,白旻的整张脸都从红色转为了青色……
白旻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回来后,还郁闷的坐在我床边问了句:他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是以,我就着几近昏灭的烛光,招呼了他又给我拿茶又给我拿点心的,边吃边喝,边给他科普了一遍扑克的玩法。
科普完以后,我对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厚颜无耻的提出了我可以把床分给他一半的想法。
起初他是抗拒的。
但在隔壁人兴致只涨不落的情势逼迫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乖乖就范了。
他对我而言不算陌生人,而且我也深知他的性情,坚信他不是那种趁人睡着就上下其手的神,是以把床分给他一半,与他同睡,我很放心。
因为胆肥,所以我倒床上不过几分钟,就搂着被子睡着了过去。
但白旻的这一觉,睡得就不如我踏实了。
隐约记得我在睡梦里被他的翻身扰到了好几次。
后半夜的时候,温度很低,房间很凉。
我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寒的像块冰。
彼时睡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就出于一片关心,本能的把怀中被子抻开,拎着被子一角,一个翻身,往他怀中一扑,于是,被子完美的遮在了我二人身上。
末了,我还用脚把被子的下半部分也挑了起来,往他脚上一盖,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要动,我却把他搂的更紧了。
“你太凉了,得捂得暖和点。”
“小白……”
万万没想到,一时的神志不清,我竟然就那样趴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翌日,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我压得满脸通红了。
好在他是个大度的人,就算被我压了一夜,他也没对我道出半分的不满与指责。
只是在我起身后,拂袖将自己身上的喜服给换成了一袭常穿的玄色云纹广袖长袍,尔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瞧着门口他消失的地方,突然觉得他迈出门的那一刻,底气十足。
挺胸昂首阔步向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藏好把柄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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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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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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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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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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