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祈祷,以前每年中元节我都能赶上一些怪事,看见一些吓人玩意儿,原本都快习以为常了,可今年的中元节,让我有一种预感,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喝完一碗安神补脑的饮料,我关上灯,拿上手机冲进被窝就闭上眼睛睡觉。
今晚的房间,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提心吊胆。耳边没有鬼物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了,我猜他们应该暂时还没回来……
没回来好,没回来就不用害怕了!最好等我睡着了再回来,这样我就什么也不用知道了。
托老天爷的福,今晚的入眠一切都顺利。
只是睡到不知什么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又乍然醒了过来。
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着四个零。
是半夜十二点整。
房间里出现了一束光,很刺眼的白光,白光之外,是无边黑暗。
渐渐地,房间里的一景一物全都改变了,张牙舞爪的树枝攀到了我的身上,捆住了我的腰,我的胳膊。
我提不起来神识,眼睁睁看见这一幕,心里却连个恐惧情绪都没有,头顶是光秃秃不生一片叶子的参天大树,睡着的,是一块位处荆棘丛里,遍体血淋淋的大石头。琇書網
光的那一头,一道道黑影飘在白光开出的一条直通这里的长路上,突然间,漫天白雪,白色冥钱差些将我掩埋其中……
刺耳诡异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你!是你拿走了我们的阳寿!是你害死了我们,我们来讨债了,我们要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沈白露,你该还债了!”
“身上灵气这么重,等咱们吸干了她的灵气,就能自由了!”
“都是你!害得我们冥府不收,人间不留!你是罪人,是罪人——”
“你这个杀人凶手,不弄死你,我们死不瞑目啊!”
黑影子越靠越近,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我的眼前,那一张张干瘪的脸,眼珠子掉了出来,鼻头还流着令人作呕的黑色脓液,陡然伸出已成白骨的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感到窒息,终于,恐惧感也一丝丝浮上心头,渗入全身。
我想逃,却全身根本动弹不得,耳鸣欲裂,视线也愈发模糊。
一双露骨沾血的手捉住了我的脚踝,一个血盆大口啃上了我的胳膊,身上的黄裙子被它撕开,胸口猛地剧烈一疼,像树杈子穿破了皮肉,缠住了我身体里的那颗怦怦乱跳的心。
疼,满脑子都充斥着疼,灼热的血液顺着唇角流出来,耳朵被谁用力往外拽,眼睛也被一团黑东西蒙了上,我清楚的听见,风声鸦唳里,自己的胳膊咯噔一声,被那东西掰断了。
像虫子在啃噬着腿上的肉,锋利的指甲猛地从我大腿上一爪子划下去,疼的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心被人捏了住,呼吸都是巨疼的,脖子上的禁锢勒的我根本喘不过来气,相比于呼吸不过来的痛苦,肢体其他地方的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身体被这些东西折磨的支离破碎,头疼欲裂,胸口闷挤,缺氧的难受感直冲大脑,想哭,哭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离死,只隔了一厘米的距离。
我本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漫天雪白飘落里,我忽然又透过朦胧黑暗见到了一束金光划破天际,径直朝我这边落了过来……
金光落地化成了一道衣袂飘飘的人影,那人一抬手,金色的光芒顿时震飞了那些趴在我身上啃噬我全身血肉的鬼物。
腰上的树枝顷刻化成了灰烬,我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了位,没了树枝的捆绑,强烈的恐惧感一瞬间袭上心头,于整个大脑里迸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去眼泪,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奔向那个救星的。
扑向他的过程很艰难,我咬破了舌头,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
顾不上身体外已经被撕烂的黄裙子,直觉告诉我,现在只有他才能救我。
脑中一片混沌中,我终于抓到了他冰凉的手指。
我摔到了他的脚下,衣衫凌乱,很是狼狈。
我抠着他的手指,害怕的,终于能哭出声了:“救我、救救我。”
他金眸深邃,垂眼直勾勾的凝视着我,眼底流光四溢,恍若要生生摄去我的三缕魂。
墨发飞扬,龙冠高束,玄袍上滚着庄严的龙纹,风撕扯着他的一身沉沉长衣袍,宽大的袖摆拂过我的眼,他逆光而立,尊贵的仿佛是这幽冥天地间俯瞰众生,威仪仅有的王……
上扬的剑眉,金瞳凤眼,高鼻薄唇,面无表情迎风而立的姿态,分明就是那古画中的美男子。
古画有灵,原来古画里面藏着的人,是他。
冰凉且骨节分明的大手也顺势攥住了我的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我直接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强健有力的手臂环在了我的腰上,一个振袖,踮脚就带我飞了起来——
他到底是神,还是鬼?
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我的梦,还是现实?
我不晓得自己窝在他怀中多久才被他带到原来的房间放下来的,迷迷糊糊中,他把我撂在了电灯底下,瞥了眼床上昏迷的女孩,与我冷着声道:“快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回去了,就不会很疼了。”
我依依不舍的转身,看着他那画一般的眉眼,哑着嗓子问他:“你是谁?”
他极为不屑的睨了我一眼,没回答。
我又问:“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他有些不耐烦,但想了想,还是盛气凌人的回了我一句:“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我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他的手:“你是画里的人,对不对?”
“你该回去了。”他嗓音平平,没有起伏。
我听出了他话音里满满的嫌弃,苦着脸低头:“那你送我回去。”
“身体就在这,还要本帝如何送你?”他更嫌弃了。
我委屈嘟囔:“我害怕嘛!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尸体……”
“你还没死!”
“可、我,我害怕嘛!”我吓得快哭出来了,我就算再笨,也能猜出来眼前这具身体就是我的肉身,而我现在的状态——实打实的魂魄离体!
他对于我的胡搅蛮缠表示很不痛快,可耐不住我这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直折磨他,想了很久,才拿我没办法的同意下来:“你往前走,本帝就跟在你身后,不用害怕,那是你自己的身体。”
我听话的点点头,按着他的说法,一步步走到木床前。
“躺下去。”他命令。
我乖乖照做,看了眼站在床头的他,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身体里,与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
“真是个笨丫头!本帝从未见过如此胆小的女人。你们这些人,以后少在她眼前现身了,免得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打扰本帝清修!”
他转身要走。
我陡然睁开眼,一把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真的是你!”
画中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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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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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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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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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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